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当年的士兵已经从普通士兵晋升为军官,要么在十大军团担任要职,要么在边关重地担任守军武官,长期在外作战,很难回家一趟。
偶尔回家,也是来去匆匆。
信都郡蓚县的杨柳村是一个军属之村,它紧邻漳水和永济渠,由于土地肥沃,加上军中待遇丰厚,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好日子。
经过多年征战,扎根于此的将士们陆陆续续退役回家,也有一些将士战死沙场,时至今日,全村上下只有张氏的儿子还要军中服役。
张氏有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长子一家响应朝廷召集,已经自立门户,因为他识字,被村民推举为副村长,和村长一起义务看管村中义仓;次子在第五军担任一名校尉,所以她跟着次子的妻儿一起住,虽然儿子和两个媳妇都很孝顺,日子也好。可她十分想念已有两年没有回家的次子,担心哪一天会收到儿子的骨灰,她去漳水放鸭子的时候,时常对着奔腾漳水发呆。
这一天,年迈的张氏一如往常在漳水边放鸭子,刚把鸭群赶到河边,就看到长子跑来,远远的大喊:“娘,老二来信了。”
“谁送的信?我要去谢谢人家,顺便问问老二近况。”张氏喜出望外。
长子笑道:“娘,老二这次的信可不是同乡送来的,而是驿卒派送。”
“是不是老二以权谋私?他对起得圣上和朝廷吗?”张氏厉声询问。
他们母子三人本是齐郡流民,当年跟着很多流民躲避兵灾,前去洛阳讨生活;而当时,杨侗刚打赢荥阳之战,受命北上,他为了掠夺人口,不仅赈济了所有灾民,还让初出茅庐的杨师道将灾民带到北方安家落户。
张氏知道要不是朝廷,他们一家人恐怕都要冻死、饿死在了洛阳,这份沉甸甸的活命之恩,张氏时刻没忘,专门给杨侗立了生祠,三时五节供奉香火。次子每次回家都要千叮万嘱,让他尽忠职守,勿忘圣恩。
作为军属,张氏也知道驿卒只能给朝廷送公文,如今听长子说驿卒为次子送信,本能的认为次子以权谋私,做对不住朝廷的事情,一下子就恼火了。
“娘,您别生气,老二并没有做对不起朝廷之事。朝廷对全国驿站进行了改制,驿站现在不仅为朝廷派送公文,也为我们普通老百姓送信,而且价格极低,只象征性的收一文钱。”长子安抚了母亲,介绍道:“圣上重视军人,向来是家属优先,老二在军中为将,想必他第一时间知道,所以给您写了这封信。”
“真有这事?”张氏将信将疑。
“真有,县令还专门下达命令,让各村村长、各里里长回乡宣传,要是有人有需要,可以把信写好,然后跟驿卒买邮票和信封;如果急着寄走,也可以去县城投寄。”
“朝廷政策越来越好了。”张氏放下心来,迫不及待道:“快念给我听听!”
“娘亲在上……”长子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掏出信纸,朗声读信。
信的内容通俗易懂,平铺直叙,述说思念母亲、妻儿之情,然后通报了自己近况。虽然没有什么华丽词藻,可平白说语充满了浓浓的感情。
“好,娘亲很好,你媳妇很好,你儿子学习也好,家里一切都好……”张氏泪流满面,喃喃的回应着儿子的询问。
长子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娘,老二这信是四天前寄来的快信,要是我们现在给他回信,说不定信到洛阳军营的时候,他还在洛阳,能及时收到我们的回信。”
“写,我们现在就回家,让你弟媳、侄儿也听听,然后给老二写信。让他尽忠职守,保家卫国,家里不用他担心。”张氏哽咽道。
如此温情一幕,同样在大北南北各处发生,收到远方亲人来信的人军人家属、官员家属、商旅家属,莫不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