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葵的墓碑前，摆放着三颗人头。

宁羽和陆离起身，身后十来个匈奴人上前，跪拜着。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宁羽问道。

陆离看了眼正在跪拜的众匈奴人，抬头远望，

“虽然左鹿蠡王部被呼衍王吞并，但还是有一些人仍然忠于左鹿蠡王一家。我打算和他们一起收拢这部分人，在这附近建立一个小部落，为葵守墓。”

既然无缘共白头，那就长厮守吧。

宁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劝解陆离。

那些匈奴人已经祭拜完葵，二人的交谈也没有避开他们。

一个匈奴人道“我们也是和陆离大人一个意思，打算为主子守一辈子墓。等陆大人说的部落建立了，我们就尊他为王。”

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些匈奴人已经被陆离的所作所为折服，再加上过往的尔虞我诈，他们也无心战争。

陆离又道“等部落建立了，我们就安安心心的为葵守墓。永生永世不再参与汉匈战事。”

宁羽知道多说无益，给了陆离一拳，相顾无言。

第二天，宁羽骑着马在晨曦里离去。

一路上，宁羽骑马沿商道向汉朝边郡进发，打算去看看这强汉。

靠着离去前耿恭赠予的令牌，宁羽成功进入了汉朝疆土。

从玉门关守军口里，宁羽得知，中郎将郑众上书后，司徒鲍昱也上书称耿恭的节操超过苏武，应当受赏。天子在商讨过后，也认为应该重赏。

耿恭被任命为骑都尉，其部下司马石修为ly市丞，张封为雍营司马，军吏范羌为共县丞，王贵、许汉卿、付书生等九人都授予羽林之职。不过这九人后上书求情，大多没有留住雒阳，各自选了出路。

此外，耿恭母亲在其坚守西域时就已去世，天子又下诏派五宫中郎将馈赠牛和酒解除丧服。

宁羽在得知这些之后，由衷的为他们高兴，不过也不想再打扰他们。当初他托耿恭转交了封书信，里面多是他对王贵等人的建议，看样子他们都听进去了。

他在酒泉郡看见许汉卿做了司马，统领一军，意气风发。

他在雒阳看见断了一臂的许充国，家中娇妻，膝下两子，又在叔父安排下凭借往日战功担任雒阳尉，可谓人生赢家。

他在雒阳看见了付书生在雒阳担任一小官，收了不少弟子，传授公羊儒学，门下弟子使得一手好剑术。

他在敦煌郡看见了王贵。他凭借羽林之职，又有许汉卿许家的帮助，在某县担r县尉。还取妻成家了，如今其妻已有身孕了，生活美满。

他在张掖郡寻到了老宋一家，其家家境殷实，子孙衣食无忧。

凉州城里，宁羽伫立在一处破败房屋面前。门已经成了摆设，宁羽站在门口，看见里面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扶着个眼瞎的老婆子。

他们正是吴百钱的父母。在吴百钱被匈奴抓去后，其母哭瞎了眼睛。

宁羽将他们的房子翻修了一边，留下了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钱财。又走了耿恭的路子，委托凉州官员关照一二。

这是吴百钱用命向宁羽换来的承诺。

天色暗淡，风轻轻吹起。宁羽站在凉州城外的一处山坡上，感悟自然。

许充国就是站在这处山坡上，目送妻子远去。

宁羽伸出手掌，一片片雪花落在他手心上。

“下雪了啊，真好。”

细细算来，宁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四年了。

吹散手里的雪花，宁羽掏出十余条发丝，埋在山坡上。

这些是小九等人留下的发丝。

宁羽带不回来他们的遗体，自然带回发丝了。

呼了一口气，宁羽在雪花飞舞的旷野使了一边公羊剑术。

随着一击挥斩，宁羽感觉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