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它的身后,缓步走出一只八尾青面红狐。
那红狐面露戾色,露出尖长的狐牙。还没朝甄选扑来,他就一口气儿顺不过,轰然倒地。
此后,醒来便是到了度朔山。神荼郁垒二位鬼帝照例盘问了一番,甄选神色呆滞,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那金眼白虎也没动静,坦然放他进来。
既然过了第一关,那便说明他甄选不是个恶鬼。不过到了这黄泉路口,他的神志开始清晰,忆往昔种种,他便觉得自己不能如此轻易死去。
两指伸到袖口一探,那块方才小解前拾到的木牌还在,以为是哪位客人掉落的,也没看的清楚。
本是想小解之后再拿到内堂上去询问是谁丢了此物,谁知此刻掏出来一看,木牌上居然明晃晃地写着“阴司”二字。
甄选兀地一惊,张望四处,幸得未被人发现。他立马将木牌藏于衣衬里,紧贴着胸膛的肌肤,这样才更加隐蔽,不易被察觉。
幸得避过了那甲子乙丑两只鬼差的眼,如若被他们发现,说不定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虽说甄选不知那是何物,但既然到了此地,想必定有用处。
甄选被甲子乙丑奴役之后,本决定静观其变,找个机会脱身,也算得上运气好,遇上了师徒俩。
师徒救了他的恩情,他自然记在心里。可偏偏这人的徒弟是只狐妖,让他不得不保持警惕之心。
而后,月灼一开口便询问他有关于木牌的事儿,让甄选觉得,这俩师徒怕是刻意接近他。
但滴水之恩必定涌泉相报。不管出于善意也好,刻意也罢,他还是乐意将牌子交出,只要求师徒俩答应他一个条件。
“无论如何,都带着我一起。”
月灼瞧着甄选真挚的神情,不像有诈,便应允了他。
而红璃则是嘟囔着嘴,复添了一句条件“带着你可以,但你不许再叫我妖孽了。”
六界之中,妖怪食人皮肉,噬人骨,饮精血,厉鬼也是如此。
妖怪是妖精和怪的统称。但并非所有的妖和怪都是如此,人有好坏之分,妖也是如此,包括世间万物,尽是如此。
红璃早就决定,她要做一只好妖。所以,她是不食人的,她对人的气味也不感兴趣,她偏爱鸡肉。
可甄选依旧摒弃不了这个歧视的念头,他仍是对着红璃冷言冷语,毕竟心中还是对那只吓死他的八尾青面红狐耿耿于怀。
同行一路,那处冷言冷语,这处幽怨横生。
身为一位男子,居然这般小气,吓死他的又不是自己。
红璃满心不快,这样一位小气吧啦,爱记仇的男子,若不是他身上那块牌子,才不愿意带着他一起走呢。
也不知走了多久,黄泉路上的石阶迈过了一层又一层,石道两侧的彼岸花绵延不尽,充斥着泣血哀嚎。
几缕残魂发出哀鸣,响彻这阴司黄泉,纵使看到了白骨悬挂,鬼血作画的阴司殿,那些孤魂还是泯灭了自己。
哀鸣过后,连魂渣都不剩。
蜷缩在月灼怀中的红璃不禁哆嗦了一声,“它们去哪儿了?”
只听甄选幽幽道“魂飞魄散了。”
“不会吧,这才刚刚开始,就魂飞魄散了?”红璃简直不敢置信,看来这幽冥之路,要比她想象中的艰难许多。
甄选垂眸,有些事儿,他不知该怎么阐述。也许看多了,就毫无感觉了。
还在人世时,他偏执己见,一意孤行。不论他的妻子如何劝说,他的女儿如何挽留,他还是觉着离家去外面奋斗出一片天地,靠自己的力量让妻女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事实呢,到了长安,不一样要从底层做起。待在江城老家,同样也是这般。
他是有后悔过,初来黄泉路口,他亲眼见着本是同行的魂魄在路口魂飞魄散。
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