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木苏却是并不厌烦,一面静听解万愁叙说分解,一面对着眼前这位帝裔之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初时还是浅笑盈盈,但往后听去,却已在不知不觉中将笑容敛起,脸上反而多了几分凝重。
直到解万愁说完,那人才对着蓬木苏躬身施礼,说道“我家兄长,也便是羁縻候了,刚刚说得固然详细,却是忘了报上名讳,本人澄氏子孙,单名一个玺字,乃是父王生前所取。”
耳闻得这位澄玺公子口中竟然吐出羁縻候三字,蓬木苏不由得眉头蹙起,心道解万愁固然曾是澄阳羁縻候不假,但自从危戮自称澄阳代王之后,便已自立为王,迄今已有二十余年,其间更曾尽提穷荒兵兽替人帝澄昭讨逆,其忠心昭昭,八国王臣尽知,即便只论辈分,解万愁也曾与人帝澄昭并肩除孽,算起来也是澄玺的长辈才对,可为何到了这位突然现身于世的帝裔澄玺口中,便由一国大王降为了区区羁縻候了?
但见解万愁此时脸上并无不快,反而尽是恭顺之色,蓬木苏也便不好多说什么,但解万愁与自己固然兄妹相称无妨,如若这样算来,自己岂不也与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同辈而论不成?那曾经待己如兄的澄昭却变成了长辈?
因了这个念头,蓬木苏更加不悦起来,便是听到澄玺随后吐出一番仰慕拜谢之词时候,蓬木苏也只是哼哈点头,脸上笑意更是难寻一丝出来。
倒是跟随自己一同进门而来的那名黑衣汉子目露精光,似有一丝亲切崇敬之意暗含其中。除此之外,还有角落里的阿曦,一直盯住澄玺不放,目光之中满是难懂神色!
好在这番寒暄终于告一段落,解万愁却又不厌其烦的介绍起另一位来。
此时将至中秋节气,但此人却是穿得有点过于厚实,一领白色麋皮软甲裹身不说,头上更是带了一顶虎纹暖帽,脚下麂皮短靴虽是十分精巧,此时穿来却也有些略早,这番打扮虽是花费不菲,却是不似王族公子抑或名士大臣之流,反倒像个钻山越岭的猎户一般,说不出的憨厚土气,此时蓬木苏身后早已有人偷偷笑出声来,似乎正在暗自讥笑此人装束。
好在此人一张方脸端正无比,隆准圆目,阔口络须,红光满面,正气凛然,倒也是一条铮铮硬汉!
闻听此人便是而今霜林大王霜柏之亲侄霜桦,蓬木苏早已微微屈身施了一礼,更是口中动问道“你家大王安好?想来已然分别有年,大王雄姿仍旧萦绕眼前!”
霜桦却也直性,立时躬身答道“承蒙大王挂念,王伯此时仍旧骑得了刺顶林麋,钻得了千年老林,气力不逊当年。晚辈来时,王伯更曾命侄儿向大王代为致意,惟愿大王国运昌隆,两国永续前好!”
这番话说得谦而不卑,更是得体周到,蓬木苏听了高兴,笑道“好一个国运昌隆,永续前好,本王便也是这番心思,还请公子返国之时替本王问候你家王伯,你就说蓬木苏请他但有空闲之时,也来我南蛮之镜走走,一起喝一杯酒!”
霜桦立时逊道“大王过谦,晚辈且代我家王伯愧领了!”
这番寒暄足足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只因此时乃是国礼邦交之事,迢远不敢造次,虽然早想走来与阿瓜等人相聚,却也只得强行忍住。
听了蓬木苏与霜桦那般谈论,澄玺似已看出蓬木苏厚此薄彼念头,脸上立时浮出一丝不悦,但见一名身穿锥风怒骑装束之人忽然再澄玺腰间捏了一把,澄玺立时惊觉,随即重新笑容可掬起来。
这番动作早被阿曦看在眼中,但见锥风怒骑颌下那撮黄毛,渡有衡三字已然浮上阿瓜心头,阿瓜不禁忖道自打穷荒,再到炽谷,此时这人又来了皎月,倒也真是个心腹之人,看他刚才动作,却似是他在后面掌舵一样。
正自不忿间,却见澄玺转头猛然瞥见那六名跟随蓬木苏一起入门而来的黑衣汉子,于是伸手一指,向蓬木苏问道“这几位可也是随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