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出山的路口时,钱伯看了一眼车的后视镜,上面甩上了几滴泥。
连夜的大雨将整条出山的土路涂上了泥巴,开车在路上就像是滑行,也不得不降下速度来,否则车子剧烈晃动,不止是躺在后座的苏鑫了,他怕是自己也得吐出来。
后视镜里,自己的车子半身都糊上了泥。
回去第一件事儿,就是掏钱洗车了。
“麻烦!”钱伯皱着眉头停在红绿灯的路口,从口袋里掏出烟来。
随后后座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苏鑫伸着懒腰睁开了眼睛,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在刚露出的朝阳下,显得恬静又美好,现在是早上6点,他正要把苏鑫送回家。
“醒啦?”钱伯笑着把烟收回了口袋。“睡得不舒服吧,一路上还是坑坑洼洼的,得向谁反应一下了,把路好好修修才行。”
苏鑫揉揉眼睛“没事儿。”她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
昨天晚上,她哭累了之后,就直接在床上躺了一宿,钱伯和苏家睦也就聊了一晚上的天。也许是真的累了,苏鑫从头到尾都没翻个身,一个姿势睡到了天亮,直到天际快要破晓,钱伯才把苏鑫背回了车上。
她身上的薄被,是苏家睦取出来盖上的。
“你家没搬吧,还是那个四合院儿?”
“嗯。”苏鑫点点头,似乎意识还没睡醒。
“要不再睡会吧,还困着呢?”
“不用了。”苏鑫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使劲得搓揉着脸庞。
车辆开到公路上之后,就平坦了许多,在逐渐洒落上世间的朝辉下,忙碌的人们,都像身后印出一双翅膀来。虽然不能飞向无忧无虑的天空,但是奔跑起来时,还是能感受到轻盈的自由。
“钱伯。”
“啊?”
“你说,我是不是很过分?”
钱伯愣了愣,后视镜里,苏鑫正一脸认真地迎向他的视线,毫无闪躲,她的眼眶还是微微泛着红的。
“嗯是过分了,你长那么好看,真是很过分。”
苏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钱伯感觉自己是对的。苏鑫的笑容,真的很美。
“不是嘛?”钱伯继续他的油嘴滑舌,“肯定很多男孩子追你吧?你还是要收敛着点儿,给身边其他女生留点儿机会啊。”
“哎呀,别取笑我了,钱伯。”苏鑫把脸捂住。
“哈哈哈,好看还不能让人说呢。”
车子在另一个红灯停住,就像是一道分界线,从山路到市区的这条大道,将忙碌和清闲分割开来,对面车来车往。
钱伯想了想,还是掏出了烟来,苏鑫看到了,没有露出反对的神情。
苏鑫其实明白,成年人的世界里的某些话,是要烟的辅助,才能吐露出的。
“小苏啊。”钱伯舒舒服服的吸了口烟,将烟雾吐出车外,“你知道,为什么你二伯要把遗嘱拿走了吧?”
“其实我还是不太清楚。”苏鑫摇摇头,“在老爸去世后,二伯其实很多次来过我家里,一直谈论的都是房子的事情,就像是他从来不会因为关心我们而来的,昨晚的事儿,我真的很难接受。即使我知道,我是错的,二伯他真的是为了我和妈妈,但是落差太大了。所以我昨晚,才一直装睡。”
钱伯差点被一口烟呛到,身后鸣笛催促的声音刺耳地响起,他才缓缓踩下油门起步。
“你没睡着?”钱伯的眉毛挑起。
苏鑫拍拍车座“后半夜,我睡过去了,然后车上还睡了很久。”
钱伯想着,自己昨晚和苏家睦谈论的话语,应该是尽数被苏鑫纳入耳中。最重要的,是他还和苏家睦谈论了一些两※之间的话题,实际上是为了活跃气氛,但是在苏鑫的耳朵里,自己成了个什么样为老不尊的混蛋了啊?
“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