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龙的烧已经完全超出了郑爷爷的认知,俩人一入蓄水池,水面上就冒起了淡淡的白色雾气,他忍不住心惊肉跳。
冰凉的自来水浸透了他的全身,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好在怀里孙子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暖着他的整个前胸,令他不至于因骤冷导致浑身痉挛。
郑奶奶在一旁哭啼啼的,郑爷爷不耐烦地吩咐道“别哭了,赶紧去把家里的面处理一下,烙些厚锅盔(厚饼子),剩下的炒熟了拿塑料袋封好,都藏地窖里去。”
“弄这个啥意思?”郑奶奶一愣。
“说不定很快咱们就要去逃荒了。”郑爷爷面色沉沉道。
“啊?为啥呀?”
“你个蠢娘儿们!外头丧尸都开始咬人了,你以为咱们村子还能安生几天?”郑爷爷骂道。
他不敢说自己被丧尸抓破皮肉的事儿,怕女人会吓坏,如今的他是又惊又怕,却还得强自镇定,给家人安排后路。
郑奶奶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急惶惶往厨房跑去,她不知道世界怎么会忽然变得如此可怕,埋头干活对她来说反倒是最好的事,可以令她暂时不去想太多。
一家人都在紧张中,没人关注郑千虹了,她很想帮帮忙,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帮,看到郑奶奶挥动锅铲在炒面,就搬了个板凳站一旁说“我来!”
“你个娃娃,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一边儿玩儿去吧。”郑奶奶没好气地擦了把汗说。
郑千虹一把夺过锅铲子,学着她之前做的就开始在大铁锅里翻搅了,郑奶奶一开始抱着看她笑话的态度,结果五分钟之后,发现这孩子挥动锅铲还是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惊得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千虹,你是不是从小就力气特别大?”她试探着问。
“啊?我也不知道。”郑千虹一脸迷糊,她是真的不清楚自己这样算不算力气大,但她挥动锅铲的确没觉得费劲。
接下来,郑奶奶就把炒炒面的任务交给她了,她自己则忙着发面烙锅盔,俩人一直忙到深夜,郑奶奶都累瘫了,郑千虹体力倒是还还好,不过却困得直打哈欠,郑奶奶赶忙打发她去炕上睡了。
她担心孙子和男人,又去蓄水池看了一回,这一整天郑爷爷指挥着她换了几次水,孙子的烧却始终没退下来,但有一大池子水泡着,孙子虽然处在昏迷中,却始终还有呼吸。
老两口坚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东方发白时,郑大龙的呼吸终于渐渐趋于平稳,郑爷爷抱着他回到炕上,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泡的肿胀发白,但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郑奶奶一夜没睡,正打算眯一会儿,就听到隔壁传来凄惨的哭嚎声“啊啊啊!我的娃呀!我可怜的拴柱啊啊啊!你死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呀呀!”
“掌柜的,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郑奶奶眼泪汪汪道,隔壁的小孙子小名儿叫拴柱,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平时都很亲近的。
“你在家看着娃,我过去看看。”郑爷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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