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这种窒息的沉默让风冥一秒都忍不了,继续提醒:“那只天生残疾的凶兽会不会就是知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选择在终焉之境结束自己生命?毕竟他拥有你的一切,除非自尽,不然是不会死的吧?”
风冥顿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注意着好友的一举一动,而他越是无动于衷,自己手心的冷汗就愈发粘稠。
潋滟曾有过预言,上天界会因帝仲而坠亡,这么多年来自己始终无法明白预言为何会将毁灭指向他,一直到现在,他从好友那样清冷寂静的眼眸中,竟然真的察觉到一丝难以言表的恐惧。
为什么会如此呢……明明他们只是想救他,希望曾经的同伴回到身边而已。
许久,帝仲翩然起身,他本就是依靠神裂之术聚形,只是轻轻一晃就掠过了湖水直接朝客房方向走去。
云潇这几日奔波劳累,虽说之前在余音台看着还算精神,其实一回到屋内粘着枕头就立马睡熟了,帝仲直接飘到床边,眼神幽冷的看着她。
当年与澈皇一战,他其实并没有感觉到火种中有另一个人在看着自己,在之后漫长的时间里,他也从来没有意识到那个人会对自己一见倾心,直到为了救萧死去,他的意识慢慢模糊直至彻底消亡,一晃九千年,等他再次醒来一切都已是沧海桑田,那时候他唯一还熟悉的东西,其实只有曾经上天界的同修而已。
然后他就从另一个人身上注意到了这个女人,这个不顾一切、不明所以的女人,让他感觉到了漫长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爱意。
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明白,无论这个女人默默爱了他多少年,自己对她的所有记忆也仅仅只有短暂的二十于载,对比和上天界同修历经万年的生死同行,她如今的心思甚至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如此悬殊的差距本不该让他有丝毫迟疑才对,可究竟是为什么,在从风冥口中听闻那些话之后,他的心里非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只剩无限的忧虑和不安?
风冥的猜测是对的,萧一定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能让他复生的方法,这才主动放弃了生命,他知道皇鸟能去往终焉之境,所以才将自己的遗骸留在那里,就是为了等待机缘到来的那一天,让他重新活过来。
那个蠢东西!明明自己什么都给了他,他却蠢得非要全部还回来!
宛如一场可笑的轮回,萧……当年自己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擅自给了你生命,所以你也就这么任性,甘愿主动放弃了生命?
帝仲默默咬牙,心潮澎湃,连身体都没有,却猛然感觉胸口一闷钻心的疼起来,他决定帮助飞垣对付自己的好友奚辉,无非只是本着心中曾经的信念,也心甘情愿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代替奚辉永远的成为碎裂阵眼,但是对于执意想帮助自己的沉轩、潋滟,甚至紫苏,他有什么理由为了一个相识不过二十多年的女人,拒绝同修的好意,至上天界安危于不顾?
于情,同修之情难以割舍,于理,他身负战神之名就该驻守上天界,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还是这般犹豫不决?
云潇翻了个身,感觉脸颊边有一缕微弱的冰凉,蓦然睁眼才发现帝仲坐在自己床头,他的神情不似平时那般温柔,带着某种她完全看不懂的阴郁一直幽幽盯着自己,云潇豁然翻身坐起来,背后莫名爬上一丝紧张,轻轻握住了拳头,小声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云潇。”帝仲认真的直呼其名,定定看她一眼,忽而浅浅笑道,“你心里真的只有他一人了吗?”
云潇仰脸看着,好似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见帝仲如初次见面那样,平静的伸手将手指放在自己胸口,点在心脏的位置,继续问道:“你要亲口告诉我,否则我无法说服自己。”
他低垂着眼睛,感觉着对方的胸口起伏,一如初次见面一模一样,云潇的心跳莫名停顿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