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大、大帅!”阿崇头皮发麻,但已经挣扎不得的被他拎了出去,走到江陵城中之后,很远就能看见伫立的倚海楼,房檐上悬挂着白色风铃,在海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藏锋微微一怔,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拖着阿崇来到了城里,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轻咳了一下,赶紧给自己解围,“还是得喊上筠姐,我虽然是结了五次婚,但是一次也没有用过心,这东西我还真不太懂,不行,得喊上筠姐,她懂行,你回去盯着千夜,别让他跑了。”
“哦……”阿崇也不知道主帅到底都在打什么心思,再想起刚才萧千夜被一堆人围着灌酒的场面,自己也是好笑的抓抓脑袋——他一看就是真的不善酒力,只怕这会都已经不省人事了,哪里还需要自己专程去盯着?
倚海楼并不是江陵城最大的酒楼,但占据着最佳的观海位,一贯也是富贵人家喜欢的场合,这会收到军督府的传令,已经开始陪着笑清场散客,藏锋才走到门口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持烟斗悠然的吞云吐雾,又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来。
他虽然已经整整五年多没有来过江陵城,但对于倚海楼的一切都好像是轻车熟路,就连楼内的伙计和丫头们也并不意外他的到来,藏锋笑呵呵的打着招呼,像个热情的老客户,好一会才走到一间雅室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门的女子靠在窗台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抽着大烟,满屋的烟熏味让他呛得直咳嗽,挥着手劝道:“你怎么还好这一口,烟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多年,该戒了吧。”
“戒不了,算了。”女人轻飘飘的回着话,又狠狠吸了一口,沉醉的吐着白雾,藏锋抿抿嘴,叹道,“算了,这话我跟你说了二十年,要听早就听了,阿姐,近来二老身体如何?这几年我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有机会亲自过来看你们,只能委托他人送些吃的用的,若是还有什么需求,直接跟大姚开口,他负责这里的治安,我打过招呼了。”
“托你的福,也算是可以安度晚年了。”沅筠淡淡的笑着,眼里闪烁着细细的光,感慨道:“阿姐……这声阿姐我也听了二十年,难为你手握东济大权,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喊我一声阿姐。”
“你是沅淇的姐姐,我不喊你阿姐,那喊你什么?”藏锋也跟着笑起来,搬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两人心照不宣的将目光望向远方波光粼粼的遥海,从这个角度看不到被杀戮染红的海岸线,只见潮水平静的起伏着,一浪推过一浪,仿佛是被这样的景象唤醒了心底某种深刻的记忆,沅筠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烟杆,忽然扬起了久违的温柔,“那年你暗中护送我们来到江陵,就是在城外偏僻的小渔村里躲避风头,原以为这辈子都要藏着躲着,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结果没几年,你逼死了老皇帝,挟持傀儡幼帝登基,自己退居军督府,一下子掌握了实权,呵呵……真想不到啊,我一直以为你和小妹一样,也就是个痴迷药物的书呆子呢!”
藏锋抓了抓脑袋,只有在她面前才感觉自己不是威震天下的军督大帅,而是那个在御医苑沉迷药理的少年,又道:“我自己也没想到,当年真的是气疯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收不住手了。”
“说的真轻松。”沅筠笑呵呵的用烟斗烫了他一下,又怕真的烫伤他,一瞬就赶紧收了回来,眼神忽地变得非常迷离,自言自语的道,“藏锋,这次见你,你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往年你来的时候可吓人了,就算明面上笑呵呵的,可我总觉得你身上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这次不一样了,见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这些年我最担心的人,就是你了。”
“阿姐……”藏锋下意识地点头,回道,“阿姐,舒年已经被我抓了,他暗中勾结墟海贼人,轻信魔物蛊惑,险些让整个东济遭遇灭顶之灾,我不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