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碎裂之灾仿佛从未发生。
但这种安度晚年般悠闲的生活也随着越来越频繁的敲门拜访声而逐渐消失,当他因为云潇的一时任性而被迫出现在帝都城人潮拥挤的大街上之时,四周的百姓都还是或警觉、或厌恶的视线,不过几天时间罢了,精于察言观色的朝野就已经慢慢摸透了上头的心思,与其继续执着于过去对他心怀芥蒂,倒不如抓紧时机,尽快将他这个随时可能官复原职甚至手握更多重权的人拉拢成己方阵营,以方便日后平步青云。
萧千夜疲惫的揉了揉脸颊,其实他并不感觉意外,毕竟灾难一旦过去,和平很快就会让勾心斗角的势力斡旋卷土重来,反正他也无心搅进新的派系争斗里,看这几天大哥的身体情况,似乎从前滥用术法带来的负担已经缓和了不少,想必只要有明溪在一天也没有人真的敢动他,现在只等烈王治好云潇身上的伤,他还得想办法先找到荧惑岛,帮她消除火种中混杂的黑龙之血才行。
想到这些,萧千夜心里的烦躁感顿时止不住油然而起,荧惑岛,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为了温柔乡之灾潜入巨鳌背上的山市,在拍卖场内听云潇提起过,说是荧荧似火,万物不可入,就连澈皇曾经偶然路过也被其阻拦在外,后来他也一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上天界管辖范围内的流岛成千上万,对于那些数万年一成不变没有闹出什么大事的地方,事实上他们也不会每一个都了解的很清楚。
他无奈的往后靠过去,重重的叹气,早知道那地方会和神鸟族的起源扯上关系,当初在云泥岛遇到长老院的人他就该留几个活口,现在也不至于陷入僵局毫无头绪。
萧千夜犹豫的捏着掌心,先不说龙橼在去到荧惑岛的那段时间里是否还清醒,现在想让他恢复健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只带着魔神之息的蛟龙,如果送到丹真宫只怕是在给自己找麻烦,烈王又为了云潇的伤势临时返回厌泊岛查询卷宗去了,如此说来,眼下最为合适的人……
一个名字出现在脑中的同时,萧千夜几乎是本能的皱紧眉头——苏木,撇开散播温柔乡的罪魁祸首这个能让他在飞垣蹲一辈子大牢的重罪,无论是见多识广的黑市主人,还是烈王首徒的特殊身份,无疑还是有不少地方能用得上他,正好那家伙在墟海遗址医治龙吟,对蛟龙肯定也不陌生,将小橼送过去找他或许是个方法。
这简单的一句话明明是在耳边轻轻的响起,却一瞬间让他仿佛如置虚空,好像每一个字都浮萍般摇曳而来又飘散而去,萧奕白见他一动不动的发着呆,又道:“虽然那时没能见到你和云潇,但是天澈说了,老人家去世的时候已经一百三十二岁了,对人类而言是罕见的高寿,临终前和他秉烛夜谈,走的也很安详,他说若有朝一日你们回来了,也不必伤心难过,人总是会离开的。”
“师父……师父去世了?”他愣愣重复了一遍,精神还未从刚才那简短的一句话中回过神来。
一百三十二岁……他从来都不知道师父的真实年龄,年幼第一次在昆仑之巅见到御剑而来的掌门,他只能依稀的从对方斑白的发色里判断那应该是个老人,但师父的面容很年轻,既没有普通老人该有的皱纹,就连教导他练剑时候的力量、速度都远胜年轻人,久而久之,他几乎遗忘了师父只是个寻常老人家这件事,一直到他离开昆仑山返回飞垣,这整整十年的时间里,师父一如初见,没有丝毫的改变。
但谁也想不到的是,仅仅半年之后他又收了一个远从飞垣渡海而来求学的弟子,并在一年之后架不住软磨硬泡收了秋水夫人的女儿云潇做了关门弟子,一贯四海为家的掌门罕见的连收三个徒弟,并在昆仑山呆了三年多,在耋耄之年一反常态的亲自指点。
他是师父的骄傲吗?入门十年,未尝败绩,每次弟子试炼结束后,当他期待的望向师父希望得到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