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回哪去。
叶从蔚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心情糟糕极了。
司竹过来替她扇风,道:“娘娘今日累着了,移步回千禧殿吧,吃碗雪燕,甜丝丝的。”
“不想吃。”
“叫柳姑娘来陪娘娘一块吃,可好?”
“别喊她。”叶从蔚摇摇头,一手扶额。
柳茗珂正欢喜着呢,有皇后相助,她悄摸摸跟山岚会面,隐秘周到。
得以近距离面见心上人,去真正了解他,还有可能被赐婚,那样朦胧暖昧的喜悦,叫她如小鹿乱撞。
司兰司梅俱是不解,为何叶从蔚对柳茗珂这样好,好过其它姐妹。
实则叶从蔚是羡慕柳茗珂的,她活得多么肆意。
谁说官宦人家一定好呢,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更遑论如今她成了皇室成员之一,太多太多的无奈在前边等着她。
眼下碰见的,只是第一道槛。
以后,齐宿跟其它女人生孩子,叶从蔚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们。
若是可以不用情就好了,便不会难受。
她只需要做好皇后的位置,替自己的孩儿筹谋一个长远的以后。
至于自己,心归何处,重要么?
“娘娘要是不高兴,就骂奴婢吧!”司梅跪了下来:“不要憋坏了身子。”
昨日还好好的,原以为哭一下不妨碍,谁知早起陛下和娘娘之间氛围古怪。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叶从蔚皱眉。
司梅不肯起:“娘娘总是独自生闷气,什么都不说,这如何是好?”
“因为说了无用,”叶从蔚自嘲一下:“你们不必担心,我练会字就好了。”
“奴婢这就扶娘娘回去,磨墨伺候!”司梅松了口气。
写字能精心,那就多写点,总好过自己憋着不敢发火。
叶从蔚以前在侯府,遇着事情不敢声张,因为稍微一个举动就会传到庆宁郡主那里。
她不想惊动任何人。
同理,要是此刻在宫里发火了,转瞬齐宿那边就能知道。
到时候免不了又要费唇舌去解释一番。
叶从蔚别的本事没有,自我开解倒是一流,归根结底,一个‘贪’字。
齐宿待她够好的了,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地位、宠爱、还有独一份的殊荣。
他在她面前平易近人,跟寻常夫妻并无二样。
还想怎么的,不让他纳妃?朝臣口诛笔伐。
不让妃子怀孕?世人千万张嘴岂会放过她。
叶从蔚想起昨晚齐宿问的问题,说她为何不牵挂他的以后,因为这个他在与她闹别扭。
这几乎是不需要细想的,他堂堂九五至尊,坐拥天下一切,何须她来担忧。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日常中相处出来的。
叶从蔚毫不怀疑,有朝一日她不在了,立即会有另一朵解语花出现。
花瓣娇艳、花香迷人、花姿绮丽,齐宿想要几朵都成。
并非叶从蔚不去争取独宠,而是明知不可为,明知没结果……死过一回的人,不敢孤注一掷去拼搏。
她还有孩子。
何况以前的齐宿有过多少女人?名动京城的风流人物,岂是笑言。
叶从蔚练字,实则是写信,一封写给孩子,挑着能说的倾诉与他。
另一封写给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随之而来的隐忧,谁都不宜倾听。
洋洋洒洒写完,心里多少冷静了些。
叶从蔚两手护着肚子坐下来歇息,不由轻笑:“以前我觉得,能安稳活着就好,别无所求,现在又想要自由畅快的日子了……”
大抵人的心性总是随着环境转变的,永远不会知足。
待墨迹略略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