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宁郡主属意徐家,一来家风严谨,二来徐阁老并不站队。
既想要女儿高嫁,又不想投错了主,来日受到牵连,夫家穷一点不算什么,只要嫁妆丰厚,依然可保锦衣玉食。
且以徐阁老的身份,儿媳孙媳都得以赐下诰命……
“你想得倒美!”叶提乘淡淡戳破她的美梦“瑾贵妃为了替大皇子铺路,有心把三公主嫁去徐家。”
“徐阁老哪会容许子弟借驸马之位登高?”庆宁郡主觉得这事没戏。
叶提乘指出重点“所以是嫁。”
本朝律令,公主招婿之后,自立府邸,驸马按照品级享有俸禄、奴仆与车马仪仗。
若公主出嫁,不配备公主府,入了夫家门,以夫为天,驸马空有名头而已。
瑾贵妃是唯一子女双全的后妃,这是她的倚仗之一。
然而皇后才是一国之母,她的儿子更加名正言顺,为了入主东宫,非使出浑身解数不可。
“这是在逼着徐阁老站队了……”老太太道。
庆宁郡主犹不死心,道“若不尽快给两个姑娘说亲,谁知二皇子会不会有所行动……”
“这倒不怕,皇后娘娘不会容许他任意妄为,侧妃绝无可能。”叶提乘顿了顿,看叶从蔚一眼“妾室就说不准了。”
叶从蔚坐不住了,提起裙摆往地上一跪“父亲,咱们既然无意攀附皇家,何必凑这热闹,求祖母父亲替我做主。”
时间所剩不多,她再不趁机开口,怕就晚了。
若是任由事态发展,她被二皇子收做妾室,即便来日他事败,于承泰侯府关系也不是很大。
承泰侯官职低微,闺女不过是入了妾室,怎么连坐都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是站在侯府的方向考虑,若是站在家人的角度……谁关心叶从蔚婚后日子如何?
于旁人看来,二皇子有可能成为储君,她妾室的身份水涨船高;也可能他不敌大皇子,被打发去偏远之地做个藩王,或者干脆是死了。
事实上就是死了。
叶从蔚内心战栗,前路条条凶险,皆是要命的。
“住口!婚姻大事自有长辈裁决,你胡乱求什么?!”叶提乘两眼一瞪。
这回庆宁郡主没有顺着他的话指责叶从蔚,而是笑道“老太太就应了我罢,把二姑娘婚事敲定下来,免得底下妹妹们等着急了。”
她懒得管叶从蔚如何,只知道要是被瑾贵妃捷足先登,就再也找不到比徐家更合适的了。
老太太尚未开口,不成想叶从芷接了话头。
她淡淡道“徐家未必瞧得上我,娘亲这是为难祖母。”
“此非儿戏,须得徐徐图之,”老太太叹了口气,松口道“眼瞧着春日尚好,我便去徐家喝杯茶吧。”
向来没有女方开口问亲的,长辈过去喝茶,这就是有意了。
若对方也相中了,自会主动来接洽。
这种事情急不得,二月已至,侯府头等大事是两位公子的会试。
………
在老太太院里说完话,各自散去。
叶从蔚回到雨舟院,心事重重。
司兰以为她被突如其来的二皇子给吓着了,小声开解道“姑娘莫要忧心,咱们行为举止不曾出错,谁也怪不得,若当真被选了去,未尝不是好事……”
“大概吧……”叶从蔚摇摇头。
最坏的打算,就是做了二皇子的妾室,到时候不见得会被连带处死。
前世并未听闻相关消息,想来只要没有子嗣,一个可有可无的女眷不会被怎么为难。
可她沦落到这个地步,守寡终老,未免也太窝囊了。
重活一世,只想苟着这条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