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兰抬手给叶从蔚倒茶,一边道:“王妃自有思量,咱们也不屑与那等女子争宠,不过图个安稳立身罢了。”
面对她提起的这个话头,叶从蔚不欲多言,“且走且看吧。”
安稳,立身,谈何容易。
若齐宿这辈子就只是个王爷,她不被克死、不犯大错,他还能把王妃之位夺走不成?
可他来日要称帝,这立身能不能立住,就不好说了,安稳二字更是不敢想。
叶从蔚尚且不知自己能活多久,不愿考虑太长远。
如果有幸好好活着,无非就是生个子嗣傍身。
她还蛮期待的,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也不知是命里无子还是怎么回事,前世她嫁出去整整一年都怀不上,杜诀这才娶了妾室。
兴许没有得到过的就万分惦记,叶从蔚很想要一个孩子。
即便是命不长,好歹还有一个生命延续,似乎就能减轻遗憾。
夜间,齐宿又未归。
有过前一晚的教训,叶从蔚说什么也不等他了。
然而这次他倒是早早回来,天黑没多久,马车便回府了。
齐宿没有喝醉,身上无酒气,换一个味——是脂粉香。
叶从蔚秉着呼吸不想闻,想来杏梨庄的姑娘不会这么重味,那里也待不了一整天,这人该是换场继续作乐去了?
“王妃。”齐宿朝她走来。
叶从蔚下意识躲开一步,他顿住步伐,明知故问:“怎了?”
“王爷先去沐浴吧。”叶从蔚看向司竹,示意她安排热水。
“王妃可是嫌弃本王这身味儿?”齐宿解下外袍,往地上一丢:“烧掉罢。”
叶从蔚摇摇头:“好端端的烧衣裳做什么?”
齐宿扬唇轻笑:“王妃可生气了?”
“不曾。”
“本王这就处置了它,安燕。”
齐宿一声喊,惯常陪他在外行走的小厮利索进屋来:“王爷有何吩咐?”
“去,把这锦袍烧了,王妃不想看见它。”
“是!”安燕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袍子,转身就走。
叶从蔚一愣:“这……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急于解释,却被齐宿握住了手,“一件衣裳罢了。”
“王爷,妾身惶恐。”
叶从蔚眉头紧蹙,绝不敢去担那个善妒之名:“您是府中主子,不论何时何地做何事,谁人敢多嘴……”
齐宿牵着她步入里间,笑道:“旁人本王不管,若是王妃,尽可过问。”
叶从蔚一时被噎住了,颇有点受宠若惊。
好端端的,给她这样的恩宠?
莫不是……喜好美色的他,对她的身子极为满意?
不多时,浴间洗澡水备好了,齐宿退了出去。
司梅笑嘻嘻凑到叶从蔚跟前:“王妃,白天你还说别探听呢,现在王爷让你过问!”
叶从蔚见两个丫鬟喜上眉梢,她却笑不出来。
“你们别忘形多嘴,这是命令。”
她没有半分喜悦,而是满腹疑惑。
豫亲王,是这样好说话的性子么?还特意烧掉自己外出的锦袍……
以她死过一回的经验来看,没那么简单。
外嫁女三日后带着姑爷回门,拜见父兄,认认亲戚。
礼品早有卢管家备好,叶从蔚的衣服首饰是司菊呈上来的,换好之后一看,居然跟齐宿同一色系。
雪青的料子绣以银丝,素雅而不失端庄。
齐宿身上那件绣的却不是银丝,而是金葵纹,不多繁琐,隐隐透着华贵。
司竹不由笑着夸赞:“王爷王妃实乃一对璧人,佳偶天成!”
叶从蔚听见了,不知道怎么搭话,索性别开眼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