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哪天学成了再告诉师父的,后来想了想,觉得万一这辈子都学不会,岂不是几十年一百年都得憋着不说,那也太可怜啦。
陈平安笑着听裴钱絮絮叨叨。
女鬼石柔在画卷四人当中,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色眯眯的佝偻老头。
如今她和朱敛在陈平安裴钱这对师徒身后并肩而行,让她浑身难受。
可每次她故意放慢脚步,朱敛就跟着放慢,从来不说话,就是看着老者形容的“杜懋”笑。
石柔忍不住心中作呕,总觉得朱敛的视线,尤为油腻恶心。尤其是在陈平安帮着裴钱折断柳条的时候,朱敛这个老王八蛋,竟然趁她不注意,偷偷捏了一下“杜懋”的肩膀。
石柔吓了一大跳。
朱敛当时笑眯眯道“不小心不小心,莫见怪。”
她如今虽然是这副仙人遗蜕的主人,只是暂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状态,类似不被朝廷正统认可的地方淫祠,所以即便拥有直指大道的方便法门,可以走一条让地仙瞠目的捷径,但是崔东山帮她掂量过斤两,她先前所学那点阴物天赋的微末伎俩,打个经验老道的观海境修士都悬,即便崔东山教了她一手傍身术法和几件保命符,至多对付个龙门境修士,唯一的用处,就是靠着遗蜕,在危急时刻,站出来帮助陈平安扛刀子挡飞剑、抵御地仙法宝。
崔东山也告诉过她,那个喜欢看才子佳人神仙打架的老色胚,如今已是远游境武夫,要她悠着点。
所以石柔一直故意粗着嗓音与人说话,以及尽量不开口。
石柔自认可以遭受世间万般苦,身躯皮囊挨上千刀万剐也好,死后神魂被点灯也罢,都熬得住,唯独朱敛这种视线,让她束手无策。
朱敛突然凑近些,石柔赶紧挪开数步。
朱敛轻声笑道“你这副体魄我摸得出来,应该不是女子之身,给人施展了仙家障眼法,的的确确是个男子身躯……”
石柔冷声道“朱老先生真是慧眼如炬。”
朱敛继续道“那么敢问小姐芳龄?”
石柔心中一颤,“你在开什么玩笑?”
朱敛脚步不停,转头笑望着石柔,“我朱敛看人看心,皮囊俊丑,其实没那么重要。”
石柔几乎要疯了。
石柔快步向前,打算“投靠”陈平安。
朱敛这次没有跟上,就在石柔背后微笑道“只看姑娘走路时天然流露的风情,哪怕故意遮掩,仍是给我瞧出了腰肢拧转如柳枝摇曳的滋味,所以我敢断言,姑娘生前必然是一位美人!”
石柔真疯了。
陈平安只得转头,仗义执言道“行了,朱敛你收敛点,以后不许拿此事调笑石柔。”
朱敛立即点头,“老奴记下了。”
裴钱有些迷糊,师父也学会自己的变脸神通啦,方才转头前,脸上还带着笑意呢,一转头,就严肃许多。
陈平安回头后,对裴钱眨眨眼。
裴钱立即以眼神示意自己懂了。
裴钱偷着笑,我们师徒,心有灵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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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花福地。
南苑国京师的某些有心人,都注意到了状元巷附近的那栋宅子,出现了一位仅凭相貌、气度就可以断定为谪仙人的年轻人。
他深居简出,每次外出露面,要么手持折扇,要么拎着一壶酒,悠闲散步,不会走远,而且路线固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街巷。
他名叫陆抬,不知通过什么门路,从京城教坊陆陆续续买了几名出身官宦的妙龄少女,作为奴婢,金屋藏娇在那栋僻静宅子,不过说实话,论姿容,那些美婢其实还不如他这个主人。
陆抬跟附近那座学塾的教书匠,种老先生,讨要了一名长相过得去的南苑国女谍子,作为他跟朝廷传递消息的桥梁,省得他在宅子和皇宫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