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点点头,笑道:“宁丫头,让甘棠去落魄山当个护山供奉,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贺礼了。”
甘棠苦着脸,真是倒了大霉。就这么被卖了?当供奉跟当护身供奉,能是一回事?后者可是与道场山头气运相连的。
老瞎子问道:“甘棠道友,看面相听口气,似乎不太甘心?”
甘棠一听对方称呼自己为“道友”便瘆得慌。
老瞎子讥讽道:“好歹是个飞升境巅峰,带着个徒弟跟做贼似的,你也不臊得慌。”
甘棠毕恭毕敬道:“前辈教训的是。”
所幸宁姚笑道:“不用当护山供奉,落魄山那边不缺这个。前辈只需在那边待个八十来年,等到开门,就可以去五彩天下开宗立派了,当然前辈要是愿意的话,去飞升城捞一份只需挂名的闲差事,毫无问题,很欢迎。”
甘棠如释重负,唏嘘不已,“不去开宗立派,没啥意思,等在落魄山那边略尽绵薄之力,到时候辞了身份,卸了担子,就去五彩天下各地晃荡,当个与世无争的山野散仙就成,至多就是散心沿途挑挑拣拣,帮着幽郁这孩子多找几个师弟。”
老瞎子见宁姚跟甘亭双方已经谈定事情了,这才补了一句,“甘棠,你到了宝瓶洲那边,记得多留心我的徒弟。”
甘棠一头雾水。
李槐前不久就带着那头狐魅一起下山去游历某处渡口了。
宁姚帮着介绍道:“他叫李槐,是儒家弟子,籍贯就在落魄山附近的小镇,是之祠爷爷精心挑选的开山弟子,桃亭如今就是李槐的护道人。”
甘棠便诚心感叹一句,“这小子好大造化,竟然能够拜前辈为师。”
貂帽少女焉儿坏,使劲憋着笑。她可是很清楚师徒双方的相处之道,谁是爷爷谁是孙还不好说呢。
老瞎子伸手按住甘棠的肩膀,笑呵呵道:“好大造化?听口气是很羡慕了?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干脆就留在此地,给我当个不记名弟子?我不认你是什么亲传,你却可以喊李槐为师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到嘴边了,张个嘴的事,吃不吃?”
甘棠干笑不已,算是表态了。
老瞎子吩咐道:“甘棠,去宝瓶洲之前,你先帮着李槐护道一程,作为报酬,以后招惹了哪位十四境,能逃,就来这边,不能逃,你心知必死,就告诉对方,你是我罩着的,让对方掂量掂量,要不要杀你,舍不舍得一命换一命。”
甘棠虽然心中存疑,不敢确定老瞎子真能做掉一位同境修士,可是老瞎子的这句口头承诺,当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不敢有丝毫犹豫,甘棠赶忙抱拳连连致谢。
老瞎子虽然眼眶空洞,却好似看穿甘棠的心思,“是不是觉得我说了大话,在十万大山之外,斗法赢过一位十四境修士不难,杀掉十四境修士却是很难?”
甘棠不敢否认,那就真是把老瞎子当睁眼瞎了,只得硬着头皮,照实说道:“不敢欺瞒前辈,十四境的难缠和难杀,都是万年公认的事实。”
老瞎子笑道:“总有例外。你要不信,以后让你徒弟坟头烧纸的时候,劝你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再好好跟你解释何为例外。”
甘棠神色尴尬道:“前辈放心,我不会有了庇护,就随便启一位衅十四境修士的。”
老瞎子神色不屑道:“雨过天晴,那拨新十四境,都是水分。”
甘棠不敢搭话。
老瞎子笑道:“当然宁丫头是例外。”
宁姚坦然受之。
一座高山之巅,此刻就站着两位十四境修士,还有两位飞升境剑修。
当然还有一个金丹剑修的幽郁。
幽郁离开家乡的时候,还是少年岁数,如今已是青年模样了,比师父老聋儿都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