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涌了。
她捋过鬓角发丝,说若能在一本书上,有自己的名字和故事,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他双手握拳,眼神熠熠光彩,说自己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能够成为书上有名有姓的人。
原来如此。
汉子开始嫌弃自己的名字不好听,由于谐音饭桶,从小没少被笑话,汉子便询问陈仙师,要不要换个。
那位陈仙师说不用,这个名字,在书外不讨喜,书上反而有好处,因为容易被看客们一眼记住。
在一处旧豪奢之家的山野别业,已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骤然逢雨,他们在这边躲雨,雨歇时池水重新聚作水银窝。
那对夫妇时不时就要悄然走远,每次耗费一两刻钟光阴不等,再回来时,俱是红光满脸,容颜焕发。
陈平安搬了条太师椅坐在檐下,背后旧宅是一座五楹的宽大书屋,藏书万卷,里边书橱柜众多,倒塌歪斜,书籍散乱在地,悉数虫蛀发霉,昔年壁上所悬画幅,悉数坠地,漫漶破碎,兴许多年之前,可能会有一个饱腹诗书的老人在此,纵横排列如墙,壁上悬画依四季时令花期而变更,每逢有客来访入屋,不知主人所在,需要高声呼喊名号,主人闻声佝偻走出……
坐在太师椅上,陈平安开始翻检荒庙一役缴获的战利品,那剑修豆蔻有一件咫尺物,六棱的玉质刚卯。仙藻只有一件方寸物,是一柄形制特殊、连陈平安都不曾见过的古镜,不过要论里边的家底,还是后者更为殷实,光是神仙钱,就有两百多颗谷雨钱,还有两件法宝。
反观豆蔻那边,就只有零零散散几件弃而不用的旧时小炼之物,品秩都不高。这与她是野修出身契合。
剑修确实穷。
将两物重新收入袖中,得等那对夫妇鸣鼓收兵才好赶路,闲着也是闲着,陈平安就回到屋内,帮忙重新立起那些七倒八歪的橱柜,看得出来,旧主人是个真正的读书人,所藏书籍皆不重版本,书上多有藏书印和眉批、题跋,是真的读书,而不是那种“看”“好书”。
那对夫妇今儿又去了一趟僻静后院,回来时却见多出了个颜色绝艳的青袍女子,谢三娘便有些自惭形秽。
那青袍女子与陈仙师并排坐在檐下,汉子见着这般天仙似的人物,哪敢有半点歪心思,只觉得陈仙师与她一起走在市井,难免教人猜测,那男人肯定很有钱吧。
来者正是从云岩国京城赶来的青同,其实与信上约定的位置还有几百里路程,只是青同闲不住,陈平安虽说故意收敛了一身道气,却完全没有遮掩行踪的意思,青同好歹是一位飞升境,施展掌观山河的手段,自然遥遥一看便知,但还是等到陈平安在此躲雨,才决定提前现身,至于陈平安为何身边会带那对很容易就天雷勾动地火的的男女,青同对此并不好奇。不得不承认,那两位境界低微,可以忽略不计,床笫花样倒是挺多,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先前见着陈平安身边没有跟着那个黄帽青鞋的小陌,青同便情不自禁轻松几分。
嫩道人大抵可算半个自家人,知道的内幕更多,所以听闻此事,颇为不忿,你陈山主高风亮节,不好虚名,那就送给我啊。
外界得知是我嫩道人亲自出马,岂会怀疑什么。
由于老瞎子和李槐都不在身边的缘故,如今嫩道人似乎膨胀得厉害了。
云岩国这种手掌之地的小国,京城又能大到哪里去,可就是这么点地方,就有三位飞升境。
化名景行的仰止,成了大泉姚氏的供奉。搬山和炼山两不误的嫩道人,这条飞升境,离了十万大山,好像就开始飞黄腾达行大运了。还要再加上那位道号青秘的冯雪涛,他如今被姜尚真连累,在桐叶洲的名声算是烂大街了,他不愿意去玉圭宗或是云窟福地,就代替那位道号老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