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姜赦对峙,还要分神,以战养战,好似散道同时修道,凶险万分,此间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形势所迫,对上姜赦这位杀力远超预期的兵家初祖,不这样,根本没的打。
被姜
赦打烂了一连串本命物,陈平安再主动震碎那些用以强行压制境界、局限道行的斤两真气符,使得神性得以完全舒展,仿佛一座处处立碑的封禁之山得以完全解禁,返璞归真。
可以理解为在某种程度上,是陈平安的人性一直在拖后腿,让神性,或者说真正完整的自己,一颗道心拖泥带水,始终未能跻身圆满境地。
与止境武夫问拳,或是与仙人问剑,陈平安还能靠着技多不压身的诸多手段遮掩过去,对上姜赦,全是破绽。
记得先前与莲藕福地的天下第一人,由武夫转去求仙的湖山派掌门高君,有过一番对话。
“天不再与,时不久留,能不两工,事在当之。”“就不怕依然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姜赦既无需更换一口武夫纯粹真气,也没有着急动手,摇摇头,“坐镇避暑行宫,担任末代隐官,承载妖族真名,合道半座剑气长城。返回浩然之后,落魄山接纳小陌和谢狗,收取宁吉为亲传学生,补缺桐叶洲,开凿大渎等等。一桩桩一件件,你都是需要承担长久因果的,动辄绵延出去百年千年,都没个消停,就没有想过这些后果?”
并非这位兵家初祖耐心有多好,实在是强如姜赦,也没有信心速战速决,将这厮阵斩。
不在于姜赦无法战而胜之,而在于呈现出“半个一”纯粹神灵姿态的陈平安,实在难杀。
姜赦眼神怜悯,讥笑道
:“接二连三的意外,妨碍修行,阻你登高,不就是结结实实的例子。年纪轻轻,道龄还短,小心就遭了天厌。”
先是十四境候补鬼物的刺杀,然后是某位货真价实十四境的数次偷袭,再被姜赦当做登天的踏脚石。
接连三个天大的意外。
至于青壤几个妖族修士在桐叶洲大渎的搅局,比起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陈平安默不作声。
早有心理准备。没点坎坷磨难,反而难以心安。既然注定有因果要承担,不落空在别处他人的肩头,就没什么。
实在可惜,先前给姜赦很快看穿了伎俩,不肯亲手“兵解”掉一座仿白玉京。
不然这场架,可以借鉴极多,就不算赔了个底朝天。
恐怕除了三教祖师与白玉京三位掌教之外,姜赦可以说是最有资格找出白玉京大道缺漏的存在了,没有之一。
陈平安稳了稳心神,满脸疑惑,问道:“为何不用长枪破阵凿开这方天地禁制?试都不试一下?”
姜赦淡然说道:“狮子搏兔,需要逃吗?还有后手?我等的就是你的后手。”
陈平安沉默片刻,重重深呼吸一口,笑容灿烂道:“姜赦此语,真是第一等的好拳!”
这才是真无敌。
事已至此,再战而已。
陈平安再无杂念,拉开一个拳架,目视前方,喃喃自语一句。
姜赦犹豫了一下,使了个神通,竟是收起长枪破阵,放声笑道:“这拳,接了。”
战场之上,双方
身形疾若奔雷,数以万计的流光残影,天地间到处充斥着汹涌无匹的拳罡,两位纯粹武夫,硬生生打出一处似要禁绝所有术法神通的无法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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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如虹,斩开此间天地的重重禁忌。原来是宁姚身穿法袍金醴,背仙剑“天真”,跨越天下而至。
她第一个赶到这处古战场遗址,若以陈平安和姜赦所处战场为中央地界,宁姚御风停在北边。
在那玉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