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基山之上,除了蚩尤和祝也再无一人。
蚩尤脸色沉沉,面上的表情肃然,眸中好像是烧了两把火,死死的看着祝也,似乎要把他看透才罢休一般。
他和姜贪共生,彼此记忆已经共享。这个隐藏在黑纱之后的身体,绝对不是九匠一族之人,甚至连人都算不上。黎贞等人窝在基山,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一只灵兽,但祝也身上的妖力又怎么会瞒过他。
可让他不解的是,祝也为何煞费苦心的帮自己重生。
"我是谁真的重要吗?"缓慢的说着这话,祝也的眼中陡然迸射出一抹犀利的光芒,沉沉落在蚩尤的身上,说话的节奏更是缓慢,"蚩尤,你可还记得洋水?你可还记得那只猼訑?"
祝也说的无比的缓慢,可每一个字落在蚩尤耳中都如同惊雷一般。当'猼訑'这两个字出口,蚩尤整个人如被天雷轰击,怔怔的惊在了原地,半张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脑海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早已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那段往事,又一点一点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洋水源出冢山,注于颖水。那里便是他出生的地方。
那时的他并不是蚩尤,而是黎贪;那时,他们九兄弟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却相亲相爱,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那时,他的八位哥哥,皆勇武无比,唯有他是个另类,竟然连杀死一只幼兽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一族都是天生的战士,信奉着九天之上的鸟图腾星和牛图腾星。
他的阿爹更是他们一族的族长,是整个一族最为强大的人;他的八个哥哥,皆能靠着自己与图腾星相互感应。那时他们虽然年纪尚少,但却也可以独挡一面。
可无论是他的阿爹还是哥哥们,都因为他,而沦为族中笑柄;因为他而遭到整个一族的唾弃。
那时,有族人挺身而出,说他的阿爹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根本不配为一族之长。
他的阿爹无从反驳,也没有反驳。只是卸任族长之位,带着他的姆妈,带着他们兄弟九人离开部族,来到冢山,靠着猎杀猛兽为生。在那一段时间里,他们一家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黎贪知道,他的阿爹并不甘心。
此去经年,黎贪终于长到十八岁。按照族中的传统,他需要独自猎杀一只野兽作为自己的成年之礼,象征着自己有了无畏的勇气,能够独当一面。
黎贪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他独自走入深林中,他虽然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但当一只小兽飞快地从他旁边的灌木丛中闪过时,他仍被吓得半死。
结果不言而喻,他空手而回。他忘不了阿爹和哥哥们的眼神。他在其中,看到了失望、看到了鄙夷和不屑。
所有人中,也只有姆妈默默的安慰着他。
从那一天开始,阿爹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除了与他同母所出的几个哥哥,其他哥哥们也开始疏远他。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姆妈开始暗自垂泪,忧虑重重。开始四处打听有什么方法能让人变得勇敢。
他也接受了哥哥们相当长一段时间各式各样的勇气训练,但是成效甚微。
他天生怯懦,无法与图腾星相互感应;他觉得就连图腾星都在嘲笑着自己。
后来,他的姆妈听到了一些传闻。可父亲却对此嗤之以鼻。
有一天,阿爹和其他几个哥哥外出;姆妈把他叫到跟前来,嘱咐他好好守着家,她要到山中猎杀一只异兽。
他知道,自己的姆妈同样是一个法者,也是整个部族中,唯一能与图腾星相互感应,获得图腾之力的女人。
在此后的无数年中,也只有月引最像他的姆妈,无论是性格和一身实力都像。
姆妈那次离去足足有十数日之久,直到在一天傍晚的时候,他看见了姆妈背对着夕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