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的都有些散乱,看的谢轻谣不自觉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伸手将嫁衣给拿了出来,直接摆放到了桌案上,只是在抬起嫁衣的时候,衣裙间似是有东西滑落了下来。
谢轻谣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一封信。
阿谣亲启。
信封的正面写着四个字,只是一看到这四个字,谢轻谣的双手竟是不自觉有些颤抖了起来。
而在信封的边角已是沾上了鲜血,几处晕红。
就连谢轻谣握着嫁衣的双手一时间也是有些异样的触感,她扬手一看,发现不知何时,手边也是沾满了鲜血。
信封之上有血迹,自己刚刚摸过嫁衣的手上也有血迹,谢轻谣略微一想,便知是那日娘亲逝世的时候,不小心将血迹给沾了上去。
不过此刻的她来不及想太多,她迫切的想知道娘亲到底给自己写了些什么。
她直接俯身将信封给捡了起来,因着心急,越是想看,信封却是从手中的滑落了下去。
谢轻谣强迫自己镇定,不要慌乱,这才缓缓的将信封给拿了起来,慢慢拆开。
只见信封之上写着:
阿谣
爱女阿谣,见字如吾。
娘自知身子已是无力回天,命不久矣,特写此信是为遗书。
人世间生死自有定数,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娘若身死你不必过分介怀。
十六年前生你之时于娘来说恍若昨日,如今阿谣你已是长大成人,娘却不能陪伴身侧,看你出嫁,实在遗憾。
多年以来,娘身无旁物,反倒连累你一同受苦。
如今看着你出任女官,娘亲甚感欣慰,唯一事放心不下,女子归宿是为终身大事,但娘却是无缘得见。
匣中嫁衣,是为娘耗尽半年心血所绣,虽是比不上京城绣女的针法,不过娘也深知阿谣定然是不会嫌弃为娘。
这一针一线无一不是娘对阿谣你的祈愿,惟愿阿谣与良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若是阿谣平安喜乐,娘于九泉之下已是安心。
柳氏月含绝笔!
谢轻谣看到这里,握着信的双手,更是颤抖,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谢轻谣放下书信,看着嫁衣,眸中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她方才用手轻轻抚过的嫁衣,这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娘亲在重病的时候绣的,还绣了足足半年之久。
那时候的娘亲
身子都已是站不起来,还整日嗜睡,却还能坚持将嫁衣绣好。
如此复杂的绣法,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绣得出来的。
谢轻谣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紧紧的攥着鲜红色的嫁衣,只有放声的哭泣才能宣泄她此刻的内心。
丝毫不管嫁衣上的鲜血沾满了自己的全身,谢轻谣知道这都是娘亲的心血,自己还没有找到解药的时候,娘亲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这些时日的欢愉对于娘亲来说都是偷来的日子。
她和娘亲相处的画面,好似还在昨日,往事一幕幕在谢轻谣的眼前浮现。
娘亲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平生什么坏事都不曾干过,与人为善,可有人偏偏不肯放过她们母女,偏偏要至她们母女于死地!
不管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这一次她都不会放过!
这般想着,谢轻谣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子萱说的没错,她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不但不能为娘亲报仇,说不准就连她自己也有性命之忧。
谢轻谣伸手将血红色的嫁衣整整齐齐的叠了起来,小心翼翼将嫁衣放置到了木匣之中,将书信也慢慢的塞回到了信封之中。
将这一切做完之后,谢轻谣的心绪已是恢复了平静。
如今的她,别无选择,她必须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