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有什么主意可拿?
打又打不过,拖又拖不得,跑又没法跑,还能怎么办?
“大王!大事不好!”
北院夷离堇耶律敌烈,忽然神色仓惶的飞了上来,“黄头、鞑靼部反叛,西楼被袭,留守大军战败”
听到这个消息,耶律敌鲁古眼前一黑,差些从山峰上栽下去。
西楼是契丹国都,如今被袭击失守,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完全失去退路。
在仪坤州的战斗,已经没有意义。就算他们挡住了正面之敌,也会被黄头、鞑靼两部从后面袭击,战败已是必然,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耶律敌烈俯首禀报完军情,却良久没有听到耶律阿保机的回应。
他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主动抬头,看到的,却是让他心中侥幸之念完全消失的画面。
耶律阿保机泪流满面。
是血泪。
“败了我们,败了。彻底败了。”
说完这句话,耶律阿保机满头黑发,霎时变得苍白如雪。
战事虽然激烈,却没有需要李晔出力的地方,他就跟李茂贞在营中对弈。
李茂贞的棋艺实在是臭,昏招连连。但李晔的棋艺也好不到哪里去,压根儿看不出李茂贞的破绽,所以两人竟然杀得难解难分,而且各自都觉得十分痛快。
这就叫棋逢对手。
“报!安王殿下,岐王殿下,关城竖起白旗!契丹投降了!”
听到军使兴高采烈的禀报,李晔和李茂贞同时转头,盯着那名军使看个不停。
军使很快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猛地,李茂贞一拍棋盘,将手中棋子重重拍下,“我赢了!”
李晔也落下一枚棋子,嘿然道“我也赢了。”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很是做作的一起仰头大笑,作潇洒状。
走投无路,只能选择投降的耶律阿保机,出现在了李晔面前。
他只身前来,只求与李晔一见。
对于这样的请求,李晔自然没有不大度的表示答应的道理。
胜利者需要大度一些,以此提升自己的格调。
也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大度。
看到白发苍苍的耶律阿保机,李晔有些意外,摇头叹息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无此战,怎知安王强横至斯?能完全见识天下最强之人的手段,也不负我辈叱咤风云一场。”
耶律阿保机像是一个看透红尘,了无牵挂的智者,行礼如仪,“你我虽然互为敌手,但也算是故交,安王不打算请我入席座谈吗?”
李晔觉得对方的要求完全没有问题,遂请对方入席,还吩咐军中伙夫,摆上宴席来,打算好好招待耶律阿保机一番,好显得自己胸怀博大。
耶律阿保机当真是不矫情,酒肉上来之后,不等李晔作请,就自顾自埋头大吃起来。其间频频举杯,
跟李晔推杯换盏,举止都很随性,看着不像是敌人,倒真像跟他说的那样,只是故友。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李晔发现,耶律阿保机眼睛看不见了。
对于一个失败者,且一无所有的枭雄来说,看不见这个让他失望的世界,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又或者正因如此,耶律阿保机才能坦然面对李晔。
吃完半只肥羊,喝完三壶酒,耶律阿保机大呼畅快,而后正襟危坐,肃然对李晔道“安王还是平卢节度使的时候,你我在河东初见,彼时我就知道,安王定然有一番大功业。只是彼时我还不曾料想,安王的功业会这么大。今日之败,契丹国已经不复存在,这天下,是安王的了。”
李晔旋着酒杯微笑道“实事求是的说,我征战多年,你是最强劲的对手。草原上的王,终究不是浪得虚名。这场战争的胜负,追根揭底,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