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子玉,昨晚上我父兄说起一事,却是与你有关。”苏过难得的神色肃然。
张斌意外道“何事与我有关?”
苏过道“我父亲说有人看见中书五房检正曾布将你面圣文书给烧了,当时那王雱就在旁边,还好昨日在崇政殿议事时,陛下想起大顺城大捷,突然想起了你。”
张斌闻言,顿时一惊,想起昨日自己见面时匆匆忙忙,显然是天子临时起意。
但紧接着他又想到苏过为何会特意告诉他这件事情?
或者说苏轼为何要告诉苏过这件事情?
“公子,那曾官人和王官人好生无耻,差点耽误了公子前程。”竹娘给张斌添酒,小脸气得通红。
张斌也是眸含冰冷之意“竹娘放心,你家公子我自有天助,岂是这些宵小之辈能阻拦得了的。”
说完,张斌想起一事,随口又问苏过“叔党不求那王雱谋官了?”
苏过摆手道“子玉不要取笑于我,之前我对考上进士没有多少信心,而且不比我父兄,我实在不喜诗文,再加上并不清楚我父亲竟然强烈反对新党,所以便想着找王雱的路子谋个一官半职。可昨晚上一听我父亲之意,才知道我父亲却算是旧党之人,哪还会求那王雱办事。”
“这倒也是。”张斌点了点头,又道“伯父是否知道你我兄弟一见如故,相交莫逆?”
苏过听张斌说两人相交莫逆,心中喜悦,笑道“当然知道,昨晚一到京城,我便说了在西北的田产和一些商铺生意的事情,其中将镇安县那座荒山也随口提了一句。还是子玉名声在外,我父亲都是听说过的,便多问了两句,我便将你我之事告诉了我父亲。”
苏过这样一说,张斌便有七八成把握可以确定,王雱和曾布这两个新党核心人物烧了他面圣文书一事,很可能是苏轼这个旧党铁杆分子特意说给苏过听,好让苏过传到自己耳中的。
毕竟王雱和曾布烧面圣文书这等可大可小的欺君之事,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知道的。
如今苏轼的官职只是开封府的推官,虽然官品也有从四品,但以其能量很难知道王雱和曾布在政事堂烧毁自己面圣文书之事。
“这两个奸贼……这件事情会有他们还的时候。”心中念头转动,张斌一脸恨意,王雱和曾布差点就断了他的前途。
若不是天子突然想起他,时间一长或许就彻底将他给忘记了,葬送了他的大功封赏不说,还断送了他难得的一次面圣机会,自然也就没有了后面就均输法献策一事。
对王雱和曾布暗恨不已的同时,张斌心中也是大为感慨两人胆大包天,心想大宋的文官可真是被真宗、仁宗和英宗三位皇帝给惯坏了。
当年寇准为了“澶渊之盟”,连诓带骗,让真宗御驾亲征,事后真宗顾忌着后世名声,也只是找机会让寇准暂时离开朝廷中枢而已。
仁宗就更不用说了,“仁”字因何而来,还不是朝廷那些文官所定,之所以这样便是仁宗皇帝对文官太宽厚了。
而当今天子同样如此,昨日被韩琦、文彦博和司马光等人逼成那般境地,甚至如今跟韩琦这个宰执打擂台。
总之,三代皇帝将文官给惯坏了,不管寇准也好,韩琦也罢,这要是放在汉唐,即使是最软弱的皇帝,臣子都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至于王雱和曾布竟然敢阻拦天子召见臣子,这放在汉唐足以掉脑袋,但在大宋这些文官却是少了很多顾忌。
而武将却正好相公,事事如履薄冰。
“都是惯出来的毛病。”张斌禁不住感慨出声。
苏过愣了一下,正要问话,突然一名身穿绿袍官服,身形干瘦,三十多岁的官员向他们所在桌子走了过来。
“你便是张斌?”来人一脸冷笑和不屑,指着张斌大声喝问。
张斌和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