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无风,苏州又在下雨。
细绵绵的雨,一如当年……
当年檐下听雨,恍如昨日依然。
刘弦安停下笔。他最近又在琢磨一个方子,城里一个孩子得了血病,家里人求上门,他不能不理。
回到苏州已有四年了。他在这个地方过得很好,凭着一身医术,住在周围的百姓都对他很尊敬。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对苏州无法改变的陌生感。
十六年,他有十六年是住在北越。而今,他十六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看着窗外,直到冰凉的雨点溅到脸上,他才察觉雨好像下得大了。他护住身旁的烛火,伸手去关窗,却在这时,听得院外的大门被叩响了。
“哪位?”他出声问道。
这个天气,到处都是湿哒哒的,他不太愿意出房门,但是能深夜前来的,许是什么得了急病的病人。
门外但叩门,不应声。
所谓医者父母心。他叹了声,只好拾起身旁的伞去院中开门。
“敢问门外是哪一位?”
他蹙起眉头,门外的人如何也不肯应声,恐怕有古怪。想起宋飞鹞不久前惹出麻烦就带了个小孩跑了,怕是哪里来追杀她的刺客循着味儿找上门……
他负起右手,暗中凝气于指。
“阁下再不出声,刘某便不奉陪……”
这时,门外之人终于开口“元从,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
“嗯?!”刘弦安闻言,一解气劲。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空中炸起几道霹雳,将门外照得清清楚楚一条人影,一袭白衣,看似道人打扮,手中却是一柄眼熟的折扇。
“是……你……”
“师弟,”伞下,露出枢墨白一张瘦削的面孔,“好久不见。”
……
罗府宴席,含霜腻在宋飞鹞怀中不肯起来了。她好似因宋飞鹞无端端的“调戏”,反倒对后者所携的那把剑产生了兴趣。
宋飞鹞对她置之不理,只顾喝酒。
“啧,真是不解风情,”含霜对宋飞鹞的态度有些不满,“可不知姑娘心心念念这把剑,是什么好玩意?”
罗崇瑞也道“对,看宋姑娘如此稀罕,想必是什么宝物……”
他两眼放光,显然是有所误解。
“这把剑……”她将剑丢给柳怀音,让它离含霜远一点,“轻易不出鞘。”
“哦?为何呢?”罗崇瑞起了好奇心。
“因为这把剑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斩鬼。”她的目光灼灼,扫向含霜。含霜一笑,用袖子遮住面,道“宋姑娘,你说笑了,这鬼看不见摸不着,可怎么斩呢?”
“所谓鬼起于人心,所以斩鬼,自然先斩人。”宋飞鹞眯起双眼。
“说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柄斩人的剑,”含霜笑道,“可天下刀剑,哪柄不斩人的?如此说来,是普通了。”
罗崇瑞哈哈大笑,丝毫没听出宋飞鹞话中意味“没错,其实在下府中也有宝剑数把,皆为上古流传之宝,包括巨阙、湛卢这等春秋时欧冶子所铸的名剑。但当时花重金购入,如今,在下倒是后悔了。”
“哦?为何?”这一回,好奇的轮到宋飞鹞。
罗崇瑞道“因为,再传奇的剑,如今也不过铁片一块。能杀人能斩鬼又如何?不过稀松平常之物,要论杀人,还比不过一把菜刀!”
柳怀音听着暗自笑笑这罗堂主能说出这番话,可见虽说敛了一身横财,到底不过是个土包子。
“土包子”浑然不觉,还在侃侃而谈“如今这世上,最是难得的,唯有四把剑?”
“哪四把?”
“离恨明缺!”他道,“传言明亡之时,天降一仙消灭了后金鞑子。那仙人回归天界时,遗留一把无名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