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本启奏。”刘健踏出一大步,递出了首本弹劾奏章,简要表达不可妄改科举的主张。
弘治帝笑眯眯地让高凤收下“朕会转告皇帝。”
原本说好第二个上奏的谢迁犹豫了。
江南文风鼎盛,同时商贸业十分发达。
刘健重重咳嗽了一句,谢迁身子震了震,这才递上了类似的弹劾奏折。
刘健心情想当复杂。
陛下大骂官商一体,反复训诫官员约束家人经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官员勋贵们隐在商人身后,官照做,照常从商人手里拿分红。
陛下嘴上愤慨,实际上没有采取行动制止官员经商的行为。反过来利用商人牵制官员,让政令畅通。
一招鲜,吃遍天。
只是这一次,涉及到官员的底线,用草原丝绸之路的利益诱惑,怕事行不通了。但陛下,会轻易放弃吗?
刘健原本打算辞官,出了减少取仕人数这档子事。架不住同僚们的哀求,他这老胳膊老腿只能再坚持一下冲锋上阵。
看到一些官员犹犹豫豫的神情,刘健躬下身子剧烈咳嗽。官员们不是铁板一块,陛下赢了先手。
官员们一位接一位上折,弘治帝笑得脸部发僵。突然看到刘健身体不适,忙招呼内侍送去太医院。
“这科会试一切照旧。日子不变,礼部尽快操办。高公公收下所有人的奏折,送内阁劳烦诸公操心。”弘治帝跟在刘健的身后飞快地离开。
这科会试不变就好。礼部尚书石瑶擦了把额头的汗,催促礼部的官员回官衙操办会试。
“石尚书,辽东快马加鞭送来的指婚中旨何在?”阳武侯薛伦拦住他的去路。
石瑶忙摇头“礼部未曾收到。侯爷可先去集义殿瞧瞧。请侯爷让让路,本官手头上一堆的事。”
“会试存在了百年,不过是那些事。有什么可忙的!指婚一事陛下时刻关注着,我等应当替陛下分忧。”薛伦没脸没皮地拦着。哪位勋贵不找个三妻四妾的,家中女儿成堆。许出一个换些好处,只要不是上了选秀名册的嫡女便可。
围着石瑶的勋贵不少。西厂从海外贸易赚取大量的财富,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好不容易等到陛下愿意分出部分利益,他们岂能错过。
石瑶万般无奈“李公虽远在孟艮府,却时刻替陛下分忧。选秀一事李公插不上话,但密切关注着。”
“如今选秀变成了指婚。陛下素来不爱处理繁琐的小事,并不在意指婚的对象。侯爷有何想法,本官可代为转告李公,让李公出面保媒。”
薛伦拱手离去“替我给李公问好。”
他怎么忘了石瑶是李东阳的弟子。李东阳的女儿还没当上皇后,他们这帮人就惦记着给陛下选妃,李东阳心里能舒坦?
吓走了薛伦,石瑶火急火燎地离开。
科举和勋贵的关系不大。勋贵们能轻松地转移目标。文官们不行。科举取仕是绝大部分人维持门庭的底气。勋贵们能承爵。文官只有依靠一代代子孙金榜题名,才能保证富贵绵延。
“刘公的病影响不了计划,一切如常。”谢迁身边也围着一群官员。他们不急着离开奉天门。他们想要留在此地避免卷入麻烦中。
谢迁骑虎难下。
面对利益的诱惑,他犹豫了。可在一大群官员的裹挟下,他唯有硬着头皮接下此事。身为阁老,享受无上荣誉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别太出格,陛下可不是好脾气的太上皇。”
明朝的朝会只要是京官,不论官职大小皆可参加。一位从八品的鸿胪寺主簿,怀着悲壮的心走出大明门。向守在大明门前空地的士子们打了个手势。
主簿可以换身衣服多绕几圈再出门。但他知道,锦衣卫和遍布京师的暗探不是浪得虚名。很容易查出是他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