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玄策闭着眼,泪滴滑落,意识渐渐沉落黑暗,他所有的力气都随着流出来血儿消散,宛如一个面团。
和静一直在跑,她没有回头也知道齐昭跟着自己,现在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带孙玄策离开这里,他的安全最重要。
从天明跑到天黑,大队人马追来了,齐昭的人一阵慌乱,近看才发现是蒙圩。
他带着那三千陪嫁兵来了,超赶齐昭等人,直接护着和静他们。
“郡主!”
蒙圩大喊了一声,和静看着他,并没有停下来,她一直在跑,只求能把孙玄策送的更远一点。
离大魏越近,他越安全,那就足够了。
三千兵马将齐昭他们远远隔开,跟随的人担心出事,也不让齐昭跟的太近。
这些魏军,不曾有一日对大齐臣服,不能保证他们别有居心。
跑了一天一夜,和静体力不支,直接从马上栽了下来,孙玄策也掉了下来,蒙圩急忙跳下来扶住他们。
和静摔得七晕八素,她摸索着把孙玄策抱在怀里,贴着他脸感受到他的呼吸才稍稍松了口气。
“郡主。”蒙圩十分担心,他清楚看见和静摔下来时扭到脚了。
和静抱着孙玄策没撒手,她出神了许久,看向蒙圩,分外冷静“蒙将军,六姨说过,你们都听我的。”
蒙圩立刻抱拳“郡主大可吩咐。”
“我命你带着所有人,护送他回大魏,保住他的性命,别让他出事。”和静动了动跪在地上,蒙圩惊得立刻跪下,和静把自己身上一直戴着的玉佩拿出来塞进孙玄策的衣服里,看着他说道“回去之后,替我转告我爹娘,无需为我担心,就说我很好,说齐昭摄于大魏锋芒,对我客气礼待,若问你们,就说我与齐昭感情深厚,觉得你们留下实为不妥,为此遣回,万不可提及半分我的委屈。”
蒙圩一个壮汉,被她说的好一阵心酸“若不是实话实说,郡主处境必定万分艰难。”
“无妨,只要不死,便有活路。”和静摸上孙玄策的脸“有劳了。”
她将孙玄策交给蒙圩,蒙圩在他后背摸到一手血,心知不能耽搁,即便十分为难,依旧赶紧把孙玄策带上马背,大喊一声,领着所有人策马离去。
齐昭追上来的时候,只看见和静孤零零的坐在地上,身边尘土飞扬,她散开的长发被风吹乱,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红,背对着他们,眼睛一直看着大魏的方向冷静自持。
齐昭迅速靠近,和静却突然握住手边的剑架在脖子上,她回头看着齐昭,齐昭立刻勒马停住,大风将他身上的龙袍吹起,马蹄扬起的灰尘吹在和静脸上。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没有一句话。
太阳慢慢出来,没有阴凉遮挡,和静很快就虚脱了,她脸色惨白,连握剑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可她依旧握着,身子伏下去,离着剑刃很近很近。
后面的人想要追,却都不敢动,和静就坐在路上,他们过不去。
齐昭一直看着他,他已经不在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他惯常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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