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莞离开a市那天,顾历南送她到机场。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陪迟莞安检,他终于结束沉默,“这次走了,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不回来了?”
他心平气和,迟莞同样也是。
但是迟莞回答不了他。
昨天晚上迟莞睡的卧室,他去了书房,一大早他去酒店替她退了房间,又把行李拿回去,等她睡醒了,他也等在楼下了。
迟莞发现,就算自己真的想要恨他怨他,也不是真的能做到。她会心软,在看到他情绪低迷却又得故作镇定的时候,她心里不会好受。
但她依旧无法从伤痛中走出来,噩梦不止一次在午夜让她惊醒,她忘不了梦里自己沾血的双手,也忘不了那个看不见模样的孩子。
她对他说,“我带着这样的心情,没有办法跟你继续在一起,每一分钟都是折磨。”
这是真话,但也很残忍,她知道自己说出来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说了。
顾历南不再吭声,一直看着她进过了海关,转身离开。
每一分钟,都是折磨。
所以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是人生中所经历过的最大打击。
顾历南不怪她,没法怪她,心疼都来不及了。
要怪只能怪自己。
这一辈子过得太顺了,上帝并不公平,把原本要降临到他身上的灾难,加注在了他最爱的人身上。
迟莞不想见他,没有办法和他一起生活,那就依着她吧。
顾历南无耻地想着,只要他们一天不离婚,她也都还是他的女人。
……
一月九日,赵珍珍离开巴黎,坐上去美国新奥尔良的飞机。
她提前半年结束了学业,回国之前,得去美国看看部长和夫人,还有一直在伤痛中没有走出来的阿莞。
珍珍给他们买了礼物。
前些年在迟家,珍珍存了不少钱,在法国这一年半,卫邵华给她的学费和生活费也不少,她本就节约,所以剩下很多也都存起来了。
她那么努力拼命地学习,想要提前回国,就是想着要给夫人节约一笔钱,也想着要早点回国进入sf,她要报答卫邵华以及整个迟家对她的恩情。
珍珍上次从国内回到巴黎之后,剪了头发,原本的及腰长发如今已经只到肩膀那么短了。她炸成了马尾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活力,却也干练了不少。
她给卫邵华买的巴宝莉羊绒围巾,挂在卫邵华脖子上的时候,卫邵华直说暖和,还夸她,“我们珍珍就是董事,从小就体贴,不枉我在心里一直拿你当女儿。”
她一说这话,迟俊峰就在一旁数落她,“你这个人,能不一天把这些好听的放在嘴边吗?”
珍珍呵呵的笑,看着卫邵华围着的围巾,觉得真好看。
卫邵华不满意丈夫总是跟她唱对台戏,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就要说!偏要说!珍珍就是和我们阿莞一样,漂亮又讨人喜欢!”
迟莞抱肘斜倚着转角处的楼梯扶手,微微勾着唇角,眼角眉梢都是安静的笑意。
“哈哈,部长,快来看看我给您买的大衣!”
珍珍眼光很好,在范思哲买的这件纯黑色毛呢大衣很适合迟俊峰的身型,她帮着迟俊峰穿好了,迟俊峰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出来,呵呵呵的直夸,“我们珍珍眼光真好,很难得有人能买到我喜欢的衣服啊。”
卫邵华听了就撇撇唇说道,“刚才是谁嘛,说我好听话总放在嘴边,搞得自己不是这种人一样!”
迟俊峰听了一愣,然后爽朗大笑,一边脱下衣服放好,一边对珍珍说,“你看你阿姨,一天尽跟我作对!”
阿姨?珍珍好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看她愣住,卫邵华走过去拉她的手,语重心长的,“珍珍啊,以后不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