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虽是难闻,但这一切,陶镇的人都习以为常。
久居鲍肆之市,不闻其臭,人在秽恶污浊的环境之中,都是这样。
一入镇,风亦飞就收起了血河车与神雕,只是一行人的装束,身上沾染的血迹,加上罗盘古异于常人,高大得出奇的身躯,委实太过引人注目,所以陶镇里许多乡民,都停下了手中活计,看着众人走入镇子里。
深宅大院并不多,以平房瓦屋为主,就如一个大型得村落,但没有茅草盖顶的屋子,可见这里的百姓生活还算不错。
只是,有些牛羊栏就建在屋侧,更有篱笆围着鸡鸭之类的家禽,声响嘈杂的很。
风亦飞已是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平民是不少,其中却也有一些身怀武功之辈,默默的望了过来,街角一个在给孩童洗澡,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汉子,居然都是粉色骷髅的等级标识。
这一个小镇,堪称得上是藏龙卧虎了。
两只好奇的土狗不畏生人,溜达了上前,似是想好奇的过来嗅嗅,却还未近前,就似感应到诸人身上的煞气,“汪”的一声,夹着尾巴就逃。
也还才进镇子不远,戚少商却往两只土狗逃窜的方向走了过去。
风亦飞正自疑惑,就见戚少商在一棵树上,抬手发出气劲,画下了一个字。
“水”。
树脂流出,白色的胶状汁液。
戚少商又在树干上轻踢了三脚。
风亦飞看得奇怪,“这是暗号?”
戚少商点头,压低了声线道,“若不先这般施为,陶公是不会出来相见的。”
风亦飞明瞭,这“陶公”也就是他们先前所说的马大人马光明,他是逃狱的犯人,会这么小心,也是情理之中。
无疑,四下的眼线会将所见通禀给马光明。
跟随戚少商前行,又走了段,到了一家用陶罐堆成的墙前。
戚少商一弹指,“乓”的一声,一口陶罐被打得稀烂。
这墙堆得并不高,风亦飞早已看见里边是设了个高耸的土窑,浓烟冲天,三个面目黝黑,戴着斗笠遮阳的乡里人,正汗流浃背的忙活着。
一路行来,陶镇里似乎也只有这一家还在制陶了。
问题是,这三个制陶人的等级都在60以上,还都很年轻。
见陶罐碎了一个,三人都挺下了手,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大步行了出来。
“你,打烂了我的罐子。”
戚少商颔首,“是。”
这名叫小六子的青年人道,“得赔钱。”
戚少商问道,“赔多少?”
小六子伸出了两根手指,“两文钱。”
这无疑是太过便宜,陶罐虽是旧了些,但两文钱还是买不来的。
风亦飞估计,这也是一道“切口”,在对暗语。
果然,戚少商道,“这价钱不对,两文钱怎么够,至少得三十两。”
要是件古董陶罐,三十两当然买不下来,可这不过是堆积在一起的旧罐子,粗糙得很,连精致都谈不上,将之全部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
小六子的脸上露出了丝喜色,却并不是因为能获得远超陶罐价值的赔偿,转而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水,往何处流?”
戚少商接道,“水往高处流。”
俗语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他这话是大大的欠妥的。
但作为暗语,风亦飞已然猜到了些端倪,那位马大人是高鸡血的结义兄弟,此际也算在他旗下,往“高处”流,不就是证明是高鸡血的友人么。
小六子伸手一引,“诸位贵客,随我来。”
说完,就当先领路。
快近一座高有两层的大宅子,还离着有两三间民居,他却从屋间缝隙穿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