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霞劈头问女儿,她儿子呢?
完没有顾及孙清娜像霜打的茄子,蔫到不能再蔫。
孙清娜摇摇头。
关于孙庆南去哪儿了,她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昨晚六七点钟,他本来坐在餐桌旁闷头玩手机,忽然一蹦三尺高,对她说“阿姐,我出趟门。快的话三两天,慢的话七八天就回来了。”
孙清娜只顾烦恼着她的烦恼,根本无心多打听。
当时她躺在沙发上,悲天悯人地想,天哪,那个她曾经以为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宝宝,没想到,准瞬就面临去还是留的残酷命运。
隔着柔软的薄羊绒衫,孙清娜轻柔地抚摸她的肚子。
书上说,怀孕五十天的胚胎,有13毫米左右长,像一颗咖啡豆。原始心血管已出现,胚胎的心脏在这时候已经可以跳到150次分钟,相当于大人心跳的两倍。
一想到俯趴可能压迫小咖啡豆,孙清娜改为仰躺。她摸出苹果手机,默默搜索“怀孕多少天内适合人工流产”,各种各样的无痛人流广告蹦了出来。那些字眼,仅只只是看看,就觉得疼。
心紧缩起来。
今天是第50天,离通常人流的截止日——第70天,还有20天可供她斟酌去留。
想到她可能默许冰冷的器械像刽子手一样绞杀小咖啡豆,手机不小心从手中跌落,“嗵”地一声,跌到地上。
弟弟外出之前,曾跟她说,婚礼不婚礼的,其实看开了,有没有都一样。有办婚礼的钱,不如外面豪奢游一趟。
“你不是想去马尔代夫吗?就跟左庸一起去马尔代夫好了。你悄悄留个心眼,吃贵的、住贵的、玩贵的,好好花他一笔钱,不就得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她若照做,却举步维艰。
没有婚礼、礼金地嫁人,像是便宜处理的临期货物,别说那些同学、同事、亲友会怎么看,连她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孙清娜窝在沙发上。问君能有几多愁?真真是愁云惨淡万里凝!
10点半了她还未察觉。
门外响起敲门声,孙清娜忽然升腾起希望来,然而,很快,失落就接踵而至。她想起来了,有门铃不按的,只有小金一个人。
她恍惚地用食指按住脑门儿,孙庆南不是说要出门几天吗?莫非他不在家的时候小金也住这里?
知道自己不去开门,就没有人给小金开门,孙清娜勉为其难,扶住沙发扶手站了起来。
门打开了,露出局促的小金“姐姐,对不起,我刚刚得知庆南今晚不在家。”
孙清娜让到一边。
小金迈步进来,继续说道“我今天实在太累了,没有力气再去他说的金山。如果今晚这里不方便,我收拾一下东西住酒店也挺好。”
孙清娜脑袋晕晕,小金的这几句话她倒听得十分明白。弟弟一眨眼,已经从徐汇跑到金山了。也不知道他大晚上地跑金山干什么。不过,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啦,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对小金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方便,你继续睡这儿吧。”
小金垂首靠墙立在一边,好像有话要说,不过,看到孙清娜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表情,又选择了闭上嘴巴。
算起来,妈妈王云霞打电话过来,是弟弟出门的第二天了。
“只小金说他去金山了。金山什么地方,干什么去了,他没跟我说。”
王云霞险些犯了高血压“小金是谁?他没说你就不问?他走了多久?你都没有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你怎么当阿姐的!长姐如母啊长姐如母!”
孙清娜叹了口气。她今天又跷班了,三餐都没有吃,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原本指望妈妈的安慰,结果等来妈妈的胖骂。
王云霞怨孙清娜不重视弟弟,气急之下,不想跟孙清娜多说话,没好气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