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娜接受起欧元爷爷奶奶的缺点,并不困难。
抛开人人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不提,关键在于,欧元的爷爷奶奶,本质上都没有恶意。观念上的差异,既然左庸支持自由表达,不至于拥堵,憋闷,乃至大爆发。大家就事论事就是了。
2003年的圣诞节就要到了。
欧元已经半岁。相较别的半岁宝宝,他显得瘦一些,但并不羸弱。
欧元比新生儿时期更漂亮了,桂圆一般的大眼睛,在国人中少见,有点洋娃娃的感觉。
公公只要一看到欧元,不管之前是什么表情,统统瞬间变笑脸,而且是那种笑容收不住的笑脸。
这天,公公从门外买菜回来。别的老人已穿上厚羽绒服,他还是卫衣加西服的装扮。自从某一位舞伴夸他这种穿法显年轻之后,他一连半个月没换过衣服,导致婆婆动辄说他“臭美——臭了还要美”。
公公将买来的菜放餐桌上一扔,唉声叹气坐在了餐椅上。
那时候欧元刚睡着,孙清娜把他抱回卧室的小婴儿床,公公无缘得见,因此也没能平息他的不忿。
“又怎么啦?买菜没占到三两毛钱的抹零便宜,还是少给你一个本来就不应该给的塑料袋?”婆婆冷嘲热讽的功力浑然天成。
公公不理会,或者,没听出话里的嘲讽,他又叹了一口气“买菜买得好好的,册那,我接到了小宇打给我的一个电话,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左宇?孙清娜不由竖起耳朵。
左宇自从来家里看过欧元,对她的态度立即180度转变。从前,左宇看孙清娜的眼神是漂浮的,匆匆一瞥,明明在看,却不聚焦那种。自从来过福蕴,态度陡然热情起来。笑还是那种笑,但眼神无疑亮了。
孙清娜不敢理解为左宇突然发现她是有钱人才态度转变,姑且认为,是因为她诞下欧元,缓解了他身为长子却无后的压力吧。
“小宇打电话跟你借钱?不对呀,就算是借钱,也应该打电话给我才对。”婆婆一边说一边否定。
看似公公脾气很大,其实真正当家作主的,是婆婆。户口本上的户主是婆婆,俩人攒下的钱,大头小头,都在婆婆手里。
婆婆在2001年的时候,花了一整年去证交所观察股市,观察一年之后,认为做股票,或许是一种行之有效的理财方式。从2002年起,她便拿出2万块,开始她的股票投资生涯。
那时候左宇早已不碰股票。
不为别的,只因没钱。
做安利,一年比一年辛苦,从中赚到的钱,却一年比一年少。花了整整5年的时间,他终于认识到,安利,已经走过了它快速膨胀的辉煌时期。
不知为什么,他仍旧未离开安利,另寻他业。仍旧抱住半死不活的行业,企图幸运再度来临。
“他打电话给我,是要请我们吃饭。”
“那你还唉声叹气?”
“他之所以请我们吃饭,是因为他结婚了。”
“什么?他又一声不吭地结婚了?”婆婆吃惊道,“跟谁?小方?”
“我没问。”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问?”
“我生气。”
“他终究要再结婚的。结就结吧。也算好事。一没花你的钱,二没找你要钱,你生什么气?”婆婆马上消化了大儿子结婚的事,反过头安慰公公。
孙清娜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听来听去,婆婆的重点好像都在围着“钱”转。偏她还总爱说公公是个掉钱眼里的人。
“我生气是因为他没把我放眼里。结婚也好,离婚也好,再结婚也好,从来没跟我商量过。”
婆婆似乎不满意“小庸不也没跟你商量过嘛。”
说完,才反应过来,孙清娜在呢。
不过,孙清娜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