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晚饭的时候,你分明在冷嘲热讽。”
“冷嘲热讽?”左庸反问,语气不善,“事情你做得,别人就说不得?我不过是说两句感慨,你非要从中找不痛快,我能怎么办?”
如果最初孙清娜是佯装不开心,这会儿就成了货真价实在的生气。
她在心里反复琢磨他的这番话,试图从中找出漏洞。奈何实在太累,脑子有些转不动。无法反驳出去的憋闷,令她渐渐由气愤感到委屈。
她这般辛苦,还不是为了他!
而左庸呢?一点领情的样子都没有!
这一晚上,尽管很累,孙清娜还是失眠了。
两个人背对背,中间躺着酣睡的一无所知的欧元。
第二天一早,孙清娜依旧没给左庸准备早饭和午饭,她木着一张脸,不看他,但每一根神经,都在捕捉他在房间内走动的身影,最后,同样一声不吭的左庸关门离开。
欧元坐在床上玩他的新玩具——小喇叭。时不时鼓起腮帮子吹气、吸气,制造一些单调的噪音。孙清娜坐在床尾部,遥遥看着窗外跟从前一样娇艳的花,心里提不起劲。
直到,饥饿侵蚀了她的胃。
胃里空落落的,但更难受的,是空落落的心。孙清娜倒在床上,眼泪从闭起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躺了一会儿,不小心瞥到墙上的钟,孙清娜猛地坐了起来,两手捂在了胸前有什么不对劲!整整大半个上午没有喂欧元,她竟然没有涨奶感!
用手戳了戳,竟然有些微软。
孙清娜马上将小情小绪小哀愁抛到一边,这可是关乎欧元粮仓的大事。她顾不得分析到底是数日来的劳累还是简食,导致粮仓日瘪,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抢救。
她甚至摇醒了喇叭吹累睡着了的欧元。这个小家伙来美后爱上了奶酪,能阿呜阿呜吃上1根手撕奶酪、一块三角奶酪和一根棒棒糖式奶酪。奶酪耐饥,他不饿也找妈妈要饭饭吃。
如今被妈妈摇醒,嗅着熟悉的味道,他倒也不排斥喂到嘴边的饭饭,顺从孙清娜的意愿,吮吸着吃了起来。
欧元越吃越清醒,许是真的睡够了。
孙清娜则是越来越感到饿,饿到一定的程度,饥饿感反而消失了。
等欧元吃完饭,她的坏情绪跟着粮仓里的粮食一起被吃掉。一个被欧元吃掉,一个被时间吃掉。
孙清娜就是这样,生气生不长的。
她换了身衣服,给欧元换上新的纸尿裤,决定推他到外面,晒晒这明媚又灿烂的阳光。
花园式的庭院,目光落到哪里都赏心悦目。只是,空寂无人的样子,令孙清娜多少有些不适。她在院子里徘徊一圈,一抬头,看到了一张华人面孔。
“你是中国人吗?”对方简直比她还惊喜。
孙清娜马上回答“是的,我是中国人。”
对方简直喜极欲泣,隔着篱笆不停地招手“太好了!真系的!快憋系我了!”
对方是位70多岁的老阿姨,身材轻微发福,衣着相对朴素。她戴着一个有蕾丝花边的草帽,戴着一双正侍弄庭院的手套。因为身材矮小,神情精神,显得比同龄人年轻得多。
她滔滔不绝地跟孙清娜说起话来。她说,她是一年以前,非典在广州爆发前来的美国。
非典,是非典型肺炎的简称,国际上,它有个更通用的名字sars(严重呼吸系统困难症)。
阿姨说,她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有一阵子,广州民间传说正盛,说有种致命怪病在流传。
网传能克这种怪病的米醋和板蓝根随即遭到风抢,10元一大包的板蓝根翻了三四倍,白醋的价格也节节攀升,从三四元一瓶,飙升至10元、100元,甚至,有位摄影记者拍到了1000元一瓶的离谱高价。
她的女儿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