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强求他,也强求不动他。
晚餐聚餐结束的时候,左宇发现他忘记带户口本了,而这个户口本,欧元要用来办护照,准备暑假里跟爸爸妈妈一起去美国旅游。
办护照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不过爷爷是个急性子。听大儿子说,户口本没有带,忍不住责怪大儿子几句。
左宇当即笑道“吃完饭,你坐我的车,跟我们一起回家拿户口本,之后自己再坐地铁回来不就得了。”
这样一句话,爷爷忽然理解不了了。他一次又一次掰扯,到底怎样去,怎样回?反反复复问了很多遍。
左宇解释着解释着,突然说道“你还是别坐我的车回我家了,你这个样子,我害怕万一你在我车上面病发严重了,我该怎么办?”
室内空气微妙停顿。
除了左爸爸骂了句“册那”,再没人再说出别的。
下午两三点,大家饭后略略谈了一会儿之后,左宇家三口有事先走。左妈妈要喊左爸爸回家,左爸爸摆了摆手“我再坐一会儿。”
左妈妈原本准备自己先回去,看到左爸爸的状态不是很对头,只好等他。
一个星期之后,左爸爸还是去了医院。
无他,只因在过去的那个星期里,连他自己都意识到自己不对劲。
每当他想说一个东西的时候,比如门,床,脚,手,他会突然想不起来这个东西的名字。报纸,电视,出轨,上衣……用什么,想不起来什么。
靠着“这个”、“那个”过了几天,左妈妈一开始还努力配合猜测,后来索性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儿知道你的这个那个到底是说哪个”作威胁,逼迫左爸爸去医院。
逼完之后,左妈妈还不忘给颗糖吃“老左,这么多年来,你的医保卡上积攒了两万多块钱。这笔钱就是年老的时候用的,不用你打算便宜谁呀?”
左爸爸默不作声跟着左妈妈去医院了。
他心里也胆怯得要命,不知道他所遇到的问题,是不是重大身体问题的开篇,以后会不会有更严重的事情等着发生。
大型医院之庞大,令人望而却步。
到了医院,望着人山人海的人流,想着看诊缴费又要楼上楼下来回跑,左妈妈心里不安,只得不打电话给自己的儿子。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打给老二左庸的,他离得近,又不上班,无奈,他跟她不说话许久了。
左妈妈那样高傲的人,拉不下脸,于是把电话打给了大儿子左宇。
左宇表达了对父亲病情的深切关注,表达了对此次体检的美好祝福,就是没法第一时间赶到,因为他正奔波在面试的路上。
“给我弟弟打电话,让他过去呀。”
“我……”左妈妈一股难言之隐。
“你们俩还没有说话?”
“唉。”左妈妈一声叹息。
“别急,妈妈。我打电话给我弟弟让他过去。”
左妈妈扶着左爸爸,站在中山医院大堂等。左庸家与医院可以彼此对望,距离极近,就算走路过来,十分钟也足够了。
左妈妈准备耐耐心心等上20分钟。
只是,左爸爸等不及。他本来就是个急躁的人,到了医院这种环境,联想起自己未知的病,心情越发差,脾气越发急。别说20分钟,2分钟都不想等。
大堂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左爸爸在一分钟内叹了八回气。
第八次气叹完,他开始瞪左妈妈“等什么等!不是有手机吗?他不来事情还做不了了?队先排起来呀。”
他这一生气,表达倒精准无比。
左妈妈一想,是这个道理。
于是排队、挂号、等就诊。
医院大,就诊医生也多,加上地缘近,去的时间早,这一挂号,倒是几乎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