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声,她找来了,身上湿漉漉的,应该淋了雨,头发还没干。
周清让诧异了一会儿,拄着拐杖过去“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她还蹲着,仰着头看他,眼睛里雾蒙蒙的“很久很久了。”
可怜巴巴的。
像只被抛弃了的、还淋了雨的小动物。
周清让没说别的,敛着眼沉默了半晌,才说“我送你去酒店。”
不要,她才不要去酒店。
她不起来,抬着脑袋软趴趴地说“我腿麻了,起不来。”
周徐纺是钢铁直女,听不懂风月的小计策,听陆声说腿麻,她就去帮忙,刚迈出脚,被江织拉住了。
江织摇头。
周徐纺“?”
不是腿麻吗?她可以把陆声扛起来。
没等周徐纺去扛人,周清让就走近了,伸出手,递给陆声。
她突然站起来,抱住了他。
周徐纺“……”不是腿麻起不来吗?
“陆声。”周清让手还僵着,就那样悬放在半空,许久,才拉住她的手,许久,又松开了。
他任她抱着。
耳边,女孩子鼻音很浓,哭过了“你不要忍着,我这样抱着你,就不会有人看见你哭。”
一句话,令周清让红了眼。
这个姑娘,怎么会这样懂他?在他冷的时候,她就来抱他了。
雨没有下,天阴阴的。
周徐纺站在后面,抬头看天,低头看地,偶尔装作不经意,看一看松树下相拥的男女。
江织牵着她“进去吧。”
她点头,再偷看了一眼,就跟着江织往屋里去了。
老旧的巷子里,孩子们在戏耍,成群跳皮筋,童言童语地唱着“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小院隔壁的屋子里,在放一首老歌“风儿吹,树影摇,摇啊摇到外婆桥……”中年女人从屋里探出头来,笑咪咪地叫,“囡囡,吃饭了。”
吴侬软语,带一点口音。
半人高的小孩子拔腿就往家里跑“来了。”
后面,同伴们还在唱“六五六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七五六七五七,七八七九八十一。”
傍晚,巷子里的路灯亮了,晚归的路人脚步很急。
处处都是人间烟火。
周徐纺看着屋外,听着隔壁院子里的老歌,嘴角有淡淡的笑“江织,我很喜欢这里。”
他也喜欢。
因为他家小姑娘喜欢。
“那以后我们来这定居好不好?”
周徐纺窝到他怀里去,抱他“好。”
天黑得很快,才一会儿,天色就昏沉了。
周清让还僵直地站着“陆声。”
她还想抱,没松手。
周清让将她拉开一些,他眼角微红,看着别处“我送你去酒店。”
她不想去酒店,想守着他,就随便寻了个借口“我淋雨了,很冷。”
他没说话。
她继续找借口“我还没吃饭。”故意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又无辜又无助,“我很饿很饿。”
周清让用手背碰了碰她身上的衣裳,还是潮的“行李呢?”
她摸摸鼻子,低头看他的脚尖“我来得急,没带行李。”
这么马马虎虎莽莽撞撞,都不像她了。
“跟家里人说了吗?”
她摇头。
哪里来得及,她开会的时候,刷到了骆家的丑闻,打了个电话弄清了状况就跑来了,徐纺镇的交通不太好,她换了好几趟车,才找到他这里来,冷是真的,没吃饭也是真的。
周清让没再说送她去酒店了“你先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陆声“哦。”报完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