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连三四波箭雨的洗涤,能够在这以后依然幸存下来的人,不单单靠的是运气,还有他们多年练就的镫里藏身和手疾眼快的真本事。冲到军阵前方的骑兵手里拿出了关宁军标志性的武器——三眼火铳。随着引信的点燃、火铳的击发,前排很多的明军被射杀了。没有被击中的明军也迅速的被杀死在这种武器的锤击之下,但是骑兵再向里冲锋还将继续面对后排明军锋利的枪尖。有许多关宁军被透甲枪刺中了战马,再向军阵内冲去一段路后,又有很多骑士被穿透了身上的铠甲。不久后,关宁军还是再次坚持不住并撤退了下来,并扔下了三两百具尸体。又过了一阵,关宁军的号角再一次响起,冲锋也又一次的袭来。通过他们一波又一波的试探性攻击,终于还是有一些处在阵型最前沿的明军士兵再也经受不住被千军万马一次次的冲击和恐吓了。眼看前面的战友一列又一列的战死,接下来面对这恐怖攻势的就将会是自己,此时处在最前排的一批明军士兵终于开始了内心和身体的同时摇摆,他们的枪阵不再挺拔了。这就让有些清军骑兵胯下那原本非常脆弱的马腹得以逃脱掉明军前阵的长枪。明军阵线上终于出现了一块真正意义的缺口,关宁军开始向这个缺口内聚集,并试图由此处将明军的阵型撕裂。当潮水一样冲进缺口的关宁军在面对密集的乱箭时,又如同撞到了礁石一样,一浪一浪的波涛又仿佛忽然沉寂了下来。可再一次的失败并没有让关宁军气馁。当号角再次响起后,又会有这样的骑士前仆后继着,直到彻底的将明军的长枪阵撕裂开来。于是,更多的关宁铁骑都加入到了这场冲锋之中,就连吴三桂本人都已经加入了进来。
明军终于顶不住了,他们开始崩溃了。刘体纯再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后,便带领着自己拥有战马的卫队绝尘而去,逃向了汾州。余下还没有被杀掉的明军步兵,则根据刘体纯留下的命令,就近钻入了两边的树林,这让关宁骑兵很是费了一番周张。如同狗撵兔子一般在丛林里一边奔跑一边捉迷藏。直到傍晚也没有抓到多少只兔子,倒是有些骑兵还被那些在树林内上窜下跳的明军杀掉了,并且被夺去了战马。
太阳终于落山了,吴三桂无奈的收了兵,撤到了林子的边缘,准备在丛林外围等上一晚,再围剿从林中逃出来的明军。却不料当夜多云有风,昨夜里的那个本就长得不太齐全的下弦月干脆就回家睡觉去了。这让吴三桂也心里发慌了起来,清军在明、明军在暗,他哪能猜到在自己正做着美梦的时候,明军会忽然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照着他的屁股来上几刀呢?小心为上,风紧扯呼吧,反正任务大概也算是完成了,至于这林子里的明军将来跑到哪里去、日后都会去砍谁的脑袋、甚至于再娶几个媳妇、会生几个孩子、那些孩子又都应该管谁叫娘,那都不是他老吴该管的。他只该回去好好的心疼一下在这几日的战斗中损失掉的8820名骑士,这些人都是他的心尖儿、他的棺材本儿、是他升官发财的倚仗。这些年来作为大清朝的汉军武官,他不但牛,而且还有很多马。这是优势、也是劣势,其他汉军损失后,朝廷也许、可能、大概、差不多还会有新兵来给予他们补充。而他吴三桂连那个也许、可能、大概、差不多都不用去想了。满洲的战马会补充给汉军吗?人家自己还未必够骑呢。想都不用想,自己的手下要是都死光了,那就直接回家等着去做一个清庭大大滴良民吧。到时候高官厚禄看着别人做,黑锅黑马勺什么的只有自己来背。这不就要破坏了他吴三官人的三观吗?他老吴这辈子无论面对哪一个大金主,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这是原则问题,否则就会被玷污了自己站街女的清白,那还怎么出去见人呢?
这一战吴三桂已经斩杀和降服了近四万的明军,他大可以带这些活人和死了的人头回去,送给睿王爷去数数的,到时候摄政王的脸一定会乐成一朵菊花的,够了,知足常乐吧,回家领赏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