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亲娘这是再闹哪一出。
于是她顺着亲爹的话,便是认真的反问一句。
“所以爹爹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苏彦丁听见自个闺女的问话,细缝般的小眼闪烁着大义凛然的光芒。
“自然是要清君侧,既是二皇子监国事有蹊跷,那我为臣定然是要面见圣上。”
苏软再问。
“所以就靠爹爹你这个区区五品官员来清君侧?”
苏彦丁当即就摇头。
“不是,而是这桩事情总要有个带头之人。”
“哦,那我就明白了,所以爹爹这是准备用我们一家的鲜血陪着你一起啊。”
苏软恍然大悟般,随即看着明显就像是起了痛苦与挣扎的亲爹,她沉声继续说。
“好,若是爹爹真的准备这样做,我便只问你三件事。”
“第一若是二皇子真的是要谋权篡位,你觉得他现今有多少的人马支持?”
“第二若是现今的燕郊大乱,你感觉之前才收敛的外患,又会不会卷土重来?”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爹爹你感觉景元帝不论过往,现今他真的算是个好帝王吗?”
苏彦丁听着这几个几乎算是咄咄逼人却又句句为实的话,素来都稳如大山的身体,都忍不住的摇晃了一下。
二皇子既是刚诛杀太子,然后将陛下近乎囚禁一般的关在养心殿,那自然是手握重兵。
而突兀听说这两日就已经平息了内乱,大王子酉河更是直接就用铁血手腕,接任了可汗之位,所以这个时候,若是大元一乱,那完全就是给新任可汗机会。
苏彦丁心神大乱,最后那句更是完全不用在脑里多过,就已经有了答案。
“苏彦丁你听见你闺女说的了吗?你一个朝臣竟是还没有身在闺中的女儿,能辨认朝廷形势。”
苏夫人压制住想要夸赞自家闺女的话,缓缓起身,顺手还整理了一下乱了的发丝,整个人也是又回到了之前得体的模样。
“是吗?难道真是我一叶障目了吗?”苏彦丁整个人都跌坐在身后的檀木椅上,面上是显而易见的颓废。
他其实还是想要忠,可这会却是被自家女儿三言两语,便动摇了。
这可能不仅仅是因为闺女说的在理,更因为他内心深处,也不忍心拉着全家跟着他一起去找死。
想到这些,一直都以对朝廷效忠,对帝王效忠的苏彦丁,苏大人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苏软自然也是看出自个亲爹这会的难受,她放松了语气,轻声说了一句。
“爹爹,你可曾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即便今日娘亲同我都不拦着你,你口中的清君侧又会有几成把握成功,还有你又可曾想过为了你的举动,除了我们一家,整个大元又会添多少无辜百姓的亡魂?”
苏彦丁被那亡魂两字,说的羞愧不已,他想张口反驳,但却没有半点可说之话。
气氛陡然寂静,最后还是苏夫人眼眸闪了几分心疼,便带着闺女出了正苑。
她想,某人怕是要好思好想才能走出现下这样的境况。
……
这一晚因着自家闺女的惊人之语,苏夫人难得没将其当做孩子,而是认真地同她商量了苏府需做的打算。
这次因产业缩小还有暗中转移,苏夫人倒是没了那么多的顾虑,只是最后她看着全然就看不出惊慌害怕的闺女,犹豫的说了一句。
“软宝,现在的情况,怕是三日后的婚礼未必能成功举行。”
苏软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这点,虽说有点郁闷,但到底也没有怎么影响心情。
可能是因为现下她同小瘦子,早就有了那种夫妻该有的亲密无间。
是以她现在倒是对婚礼没有过多的关注,她只是更在乎小瘦子现今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