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送给小小孩一个砚台后,他们好几个人共用一个砚台是有点不方便,但她现在宁愿忍受这些不方便,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冯时夏一在医馆露面,医馆的众人再次将关注点聚焦到了她以及她带的几只宠身上。
秦艽更是,现在见着哑娘子都觉得有些牙疼。
就因着最开始自己让哑娘子在医馆医了狗,现在医馆上上下下嘀咕他的可不少,但明明那时候都到那份上了,不是他说不医就能不医的啊。
还有不知什么原因,这两天好些医师都被师父叫去长谈了一番,出来时大伙的面色都不是很好。
最近医馆气氛有些紧张了,他更是绷紧了皮,生怕一不小心吃个大排头。
师父和师兄这些天对他明显也严厉了,背书、算术样样都追得紧得很,他已经连着三天没睡好了。
“哑娘子,你家这又是哪只吃太撑了?你啊,对这些畜生崽子就是太好了,就该让他们自己扒拉食。有些命贱的是享受不了太好的东西的,不然撑都得给撑死。”
一位年轻的医师从冯时夏身边经过,忍不住讥嘲了几句。
附近听见这话的人纷纷都扭头看了过去,他们大多抱着看好戏的心理。
这些人其实多少都知道哑娘子跟万寿医馆、齐船主他们都没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但是,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就是那么玄乎,好似一旦牵扯到哑娘子身上,本来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和结论,最后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发展和结果。
因为县城里的各路被认为无关的人马都默契地给予了哑娘子方便。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遮在他们眼前的那层神秘面纱,他们自己不敢伸手去触碰,担心拂了某些人的意,却十分期待能有一位无所畏惧的“勇士”站出来将这面纱撕裂。
他们猜测着把牲畜喂养得很不一般的哑娘子会愤怒,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双方冲突的时刻。
他们瞳孔微微放大,屏住了呼吸,连动作都慢了两拍,小心地斜睨着事件中心的两人。
冯时夏对年轻医师的话不太懂,可对方眼神里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位都没打过交道的医师的眼。
或许还是因为彼此身份问题的隔阂。
就像在现代,始终有人天然不掩饰他们自身不知从哪生出的优越感。
诚然有一部人在某些领域取得了常人无法达到的成就,用“优秀”“出众”这样简单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概括。
但人之所以成为人,就是因为人是一个复杂的智力和情感综合体。
无论哪一个单一维度的表现都不足以说明谁比谁高贵。
生命本来就应该是丰富多彩的,正是有千万条路和千万种选择,才有了鲜活的人间和世界啊。
每个人从形成胚胎那一刻就不同,后续的原生家庭、生长环境、成长资源和选择的方向都是千差万别,以终点论成功和高度论成就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在这奇妙又难得的一趟生命旅程中,各自专注自身,努力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去找寻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才是正经。
偏有的人只因为旁人的想法、目标、兴趣和选择跟自己不同,便能生出自己高人一等的错觉来。
她都懒得理会用这种狭隘的价值观自我催眠的人,反正她有听力障碍。
敷衍地给对方一个抱歉的微笑,随后轻飘飘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冯时夏步伐平稳地向柜台走去。
都在等着一触即发的冲突来临的人们就好像一个个被充到临界点的气球,突然所有的气就这么全被泄掉了,全都傻眼了。
那开口挑衅的医师见冯时夏神色平淡地与他擦肩而过,仿若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更像一拳打到了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