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屋檐一脚，几丛枯竹，几丛虞美人，一只老鼠从泥地上爬过。

“啊！这什么破地方，老鼠比猫还大，我要疯了。”若雨趴在二楼的窗台前赏花，被老鼠吓了一跳。

一楼的窗前摆着两张书桌，坐着一双模样相似的女孩，她们正伏案书写着什么，闻言抬头，皱着眉头互望一眼，又摇摇头，彼此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若柳和若风不过是五官清秀，其实并不像若雨那般绝色，只是两人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概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令两人在青楼那种地方格外与众不同，受到吹捧。

两人在青楼又演绎一对不和的姊妹，每次吵架间相互嗔怪，偶然动手起来的如被惹毛的小猫，使得两人人气大增。

因为卖身契最后有标注，特招入伍、入学国子监、入仕为官符合这三条的，卖身契自动作废，无需付赎身银子。

如今卖身契与雇佣人用的契纸都是衙门统一发放的，都有统一格式，最后用小字标注了这一段，应该是当年东郭今贤所为，也是给这些没有自由身的人一点希望。

当然有不少人通过这点改变自己的命运，比如去投军是比较容易的，入学国子监那需要你要很好的天赋，这个有点难，入仕为官就更不用说了。

可作为女子，若柳、若风投军不行，去国子监肯定也不会收她们，她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去年五月若柳考中了举人，会试却落了第，今年五月若风也中了举人，她们就等十日后，今年的会试，随着年纪慢慢大起来，她们在红袖招也面临着被梳栊的风险，一旦被梳栊不说她们对未来很难还有什么期许，她们也再没有时间读书，也别想溜出去考试。

日渐着急的若柳就偷偷跑出了红袖招，她在乡试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差不多年纪的郎姑娘，郎姑娘邀请她一起读书，她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

后来她心里放不下若风，回去找她，却发现了若雨的秘密，在若雨的胁迫下，只能先带了她回来，等红袖招确定被查封，听说要安排闺女们嫁到西北去，若风身子不好，去西北怎么行，她就又跑去领了若风回来。

院子里小风和小薇正在准备晚饭，小风是个泼辣的性子。

“呸。又没人求你待在这里，你倒是回去啊？”小风不满的啐了一口。

楼上若雨就从这边的窗户探出头来，叫骂道“就不，就不，你咬我啊！”

原本这小屋就住了小风和她主子若柳两个人，她就跟着主子一起住在干净的二楼，生活的几日虽然有些害怕，却也很舒心，偶尔郎小姐会来跟小姐探讨学问，小风畅想着小姐高中，自己跟着鸡犬升天。

可自从这个若雨来了以后，她就不得不一个人住在一楼，还要伺候两个人，伺候主子是应该，伺候若雨她心不甘情不愿，还偏偏被她嫌弃东、嫌弃西，真真是个讨人嫌的。

而且若雨来了姑娘的身份再难隐藏，她跟郎姑娘说了实话，郎姑娘虽然没说怪罪，但自此也不再来这处小院，虽然她嘱咐主子说安心住到考试，可话里的意思也是考完就赶紧搬走，显然不打算跟主子继续来往。

小风心里知道这样的结果是早晚的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埋怨若雨。

“呦，堂堂红袖招的头牌姑娘，在这里睡阁楼、喝粗茶、吃咸菜，你也真是能忍啊！”小风讽刺的道。

若雨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别人讽刺我就算了，你好像也是红袖招的人吧？你跟我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处处还不如我呢！”

小风已经被挑拨的小脸都涨红了，小薇连忙拉住她，小声安慰。

若柳摇摇头，放下书，无心再读，一看若风也是，就道“小风这丫头竟学的如此争强好胜，受不得一点委屈。”

若风也道“怕是会给你招祸，你还是找个去处打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