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的本意只是想找个有亲戚的地方安置住处,一路同行亦安全些,并非一定要给他添多少麻烦。哪知张尧佐拿了钱,却没有要带上这几个家亲(死去的亲属)遗孀的意思,还推说路途遥远,不宜带这么多人,待自己先去安置好再给她们消息。之后连启程的时辰都没告诉她们,便一走了之。
如今一说起张尧佐,辛夷心中除了恨,再无其它。但尚不清楚杨太后突然提他的目的,遂稚声稚气的说:“奴婢那时年龄尚小,有些忘啦。”
“是,那种岁月,忘掉也无碍。”太后慢条斯理的说,“不过你进宫这些日子,你娘就没向你提过,皇城里还有亲人?”
“皇城里,这儿,当真吗?”辛夷的表情很是雀跃,“若真有,怎的娘竟没告诉过奴婢...”
“嗯…不出奇,兴许你娘心中愤恨,又入了公主府,于是懒得再攀你爹家的亲戚,才没让你知道。”杨太后伸出手,将辛夷的拉到跟前,口气温和的说,“亦是老身之前与公主叙旧,曾想起当年先帝那辈的旧人,似有两位御侍与你爹爹,你大伯都有些关联,遣人去追问一番后,近日才算帮你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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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莫非是伯父的本家人吗?”辛夷眼中含笑。
“说来说去,都是一家,算一算,你该称呼她们姑母。”
辛夷眨眨眼,笑意依旧悬挂在嘴角,她用力让它别掉到地上去,迟了片刻后终于张嘴说:“娘娘为奴婢劳神费力至此,奴婢实不知如何感恩才好,以后练舞背书定当更为尽心,不负娘娘厚爱。”
杨太后将她搂在怀里,慈蔼的说:“你能有这份心已经便足矣。老身只可怜她们,自大中祥符八年(1015)至今,十几年来未曾放宫女出宫过。尤其她们虽曾做过先帝御侍,到底没有太高的名位,大抵现今生活得也不很舒服。”
“倘是如此,奴婢该去她们跟前尽一份孝才对。”
杨太后道:“好,那等下老身让祖筠再准备点吃穿用度的东西,找个日子天气好些,你带上,去与她们见一面。”
“是”
杨太后点点头,低头抚摸着辛夷秀丽的额发,权当是自己的孙女般宠溺。几人一阵沉静不语,半晌后,她终于说:“孩子,这个冬天,你无事不必再来慈寿殿。”
此言一出,连祖筠都跟着一愣,辛夷更是吃惊,从杨太后怀中抬起头,疑惑的声音渐渐带起哭腔:“娘娘?娘娘!可...可是奴婢做错了事?”
①狨,一种猴子,因尾巴色泽金黄质地极其柔软而被过度捕杀,真宗出于环保的目的禁止随意使用,只有高阶官员允许适量拿来制作马鞍。
辛夷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