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该恨,许久后,才慢悠悠开口道:“明杏,当时她伤堕后,马上又迎来祸事被惩处至死,哼,二十多年来,我未曾相信过一日!她与我不同,心善嘴牢下功夫,连最爱卖资格的乐工都挑不出理,遑论做甚出格之举...果然,她俩分明先遭无须之祸,再被灭了口!”
慧木握住她的手,激动的说:“你也是这么觉得?”
陈怜怜不能更赞同,连手都一齐使劲往下压了压。
“可惜...”慧木又是沮丧又是愤恨,“我二十多年来一直在设道场时替弟弟祭奠,她若尚未离开,为何从不见我?难道她当真没有冤屈,没有挂碍吗?”
陈怜怜重重喘了一口气:“明杏,我们夜里祭奠之时,再求她回来见我们一面。”说完,她对着新叠好的元宝轻轻哼唱起来:“真个是夜哭声声声声怨,宫花滴滴滴滴翠。也恨也愁无奈何,流不尽、浮萍泪。孤遗杀阳寿,耿耿不能寐。全赖你,赖你缺道行,只剩朱墙伴你白骨醉啊。”
大半夜的,这种调子她越唱越悲,一句句哀声何其惨,直听得辛夷浑身发毛,顿觉壁阴风忽泠,四周毒虫饥鼠眼精光。“不听啦不听啦!”她不禁暗忖,“真把鬼招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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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她一夜下来亦是半懂不懂,不甚透彻,唯独屋里气氛她感受颇深,晓得此刻是二人出神之际,遂用极轻微的力气合上窗,终于谁都没惊动,在锁门前跑回六尚局。
她进到寝屋,像贾尚服问了安后,便四肢蜷缩着倒在榻上,拉住被子一角,打个滚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断吁气。贾尚服道她练舞太累,并未计较她晚归,只催促道:“衣裳不干净别往床上躺,先去湢浴(bì,浴室)洗个澡再睡。”
辛夷没答应,合着眼胡思乱想一阵,仍旧倒头困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换了身衣裳,没捉急去仙韶院,而是先跑到云韶部找菊三四。
待见了人,她又有点欲言又止,搞得菊三四以为她受了欺侮。辛夷否认一番,终于羞红了一张脸,张嘴问道:“师父,我听人提起,原来乐人是能相互结亲的吗,为何徒儿都不曾在教坊里见过?”
“一大早问这等闲事作甚?”菊三四略有愠怒,训斥道,“我还以为你有何不懂之处,仙韶院里无人教导,快滚回去,好生练舞!”
辛夷并不罢休,眼珠子骨碌一转,扯了个谎,笑嘻嘻道:“师父冤枉徒儿啦,陈娘子教徒儿何谓媚眼,但徒儿愚鲁,没亲眼见过实在不懂,便寻思找对夫妇偷师一下。”
菊三四将她打量一遍,半信半疑。
“徒儿问过其她女乐,她们也不晓得,我才来的。”辛夷补充道。
菊三四细细琢磨,总难被说服。
辛夷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