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并没有因为不再现下黎府之中,没有黎家的长辈们看管,而放松或是懈怠半分。
她依然保持着跟在宿溪院里一样的行亊方法以及原则,一大早就起来了,穿戴好以后,就打算出门去替黎雀儿准备稍后即将用到的梳洗用的热水和巾帕,顺便吩咐小丫环们去小厨房里面把晚膳伺弄妥当。
这样一来,等黎雀儿梳洗打扮完了之后,就能马上出来前厅用上热腾腾的膳肴,也能给这一整天的日子开一个好头。
哪知孙妈妈刚一打开门,屋外就吹来一阵寒风。
冷得几近透彻心扉的风雪,霎时使得孙妈妈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她从睡眠的海洋中倏然惊起,怔怔地站在门口,凝望着在外面院子里尽情肆虐的寒风和暴雪,一时竟忘了要赶紧把门给关上。
好一会儿,孙妈妈终于想起来了,她和黎雀儿现在根本就不在黎府里的宿溪院中,而是在胡玉姬位于京城郊外的大宅院里面。
她们一夜未归,不知道京城里是否还依旧安稳。
孙妈妈缓缓低头,看在门槛旁边低叹了一声,接着就立刻关好了大门,随即她就返回到里头的卧房中,想要去唤黎雀儿起身着衣。
若是孙妈妈和黎雀儿她们此刻是在黎府里的宿溪院中,孙妈妈肯定不会这么一大早上地就去要黎雀儿起床,一定会让其睡到自然醒。
偶尔黎雀儿在前一天夜里,看小人书看得晚了些的话,就会干脆地赖床到接近晌午的时候。每当那个时候,黎雀儿不仅不会起来用早膳,大多时候连午膳也不能好好用,只是随意吃些零嘴打发打发肚子而已,马虎得很。
即便如此,孙妈妈也不会强迫她起来。
反正整个黎府里面只有黎敬生和黎雀儿最大,而黎敬生又对黎雀儿极其地宠溺,不过是稍稍赖个床罢了,在黎敬生看来,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事儿。
更何况现下正值冬日,尽管屋子里头的暖炉烧得跟小太阳似地,可是外面的风雪这般地大,仍然会透过窗户纸和门缝里的间隙,悄悄地渗进到卧房里面来,使人身上发冷,宁愿躲在被子里面装睡,也不愿意出去吹那冷冷的西北风。
还有一点,就是黎雀儿的身子弱,不得见寒。
就是因为以上这么多的原因综合在一起而形成的结果,黎雀儿在冬日里格外的喜欢赖床。就算她昨天晚上是睡在别人的家里,是睡在一张完全完全陌生的床榻之上,而且她上半夜还一点儿都没有睡好的情况下,她今儿个早上仍是想赖床。
孙妈妈已经坐在她床头边喊了她好几声了,她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此时仍然处在深度睡眠当中,完全不知道天已经亮了,也不知道有人在旁边叫她起床。
一连喊了这么久,黎雀儿也没有动静,连眼皮子都没有眨动一下,实在是教人既无奈又好笑。
好在时间尚早,孙妈妈倒也不太着急。
重新为黎雀儿整理好被褥以后,孙妈妈又出去打开了房门,她想去不远处的属于胡玉姬的小院落里面看一看,看看这座宅子里面现在有没有已经起来干活了。
不过她没有立刻走出去,她只是走到外面的台阶之上,伴随着呜呜哇哇的风声和雪声,侧耳倾听胡玉姬那座小院落里的响动。
要是能够听到一些响动的话,那最起码也能代表胡玉姬那厢已经有人在早起活动了,她现在走过去,应当不会吃一个闭门羹。
假使那厢毫无动静,她便先等上一等。
无奈外面的风雪声太大了,别说去打探胡玉姬那边院子里的响动了,即便是这座客院院门外的动静,孙妈妈站在里面的台阶上,都听得不是很清楚,只余风雪劲扫而过的声响。
如此,孙妈妈就打算先去胡玉姬那边看看再说。
但是黎雀儿还没有起身,现在还睡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呢。这里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