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糙汉子自始至终都躲在马车里面装淡定,他们谁也不敢动,谁也不敢去窗户旁边往外边瞅上一瞅,一个个坐得跟尊雕塑似地。
此刻听闻这外边的气氛好似有些缓和,偶尔还有些谈笑之声,从马车的缝隙当中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看来应该是外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即便没有完全解决,出去至少应该也不会有生命之忧。
如此这般,三个糙汉子就合计着要出去冒冒险。
先不管他们三个人就这样走出马车去,能不能帮上黎家几位大老爷们的忙,只要他们能够在种危急关头走出去,那就证明他们非常地有勇气、讲义气,说不定黎家的大老爷们一会儿被他们仨儿一感动,到时结算赏金的时候,还会适当性地给他们翻个倍儿呢。
带着这种投机取巧的侥幸心理,三个糙汉子顿时不约而同地腾空而起,每个人都想成为第一个抵达马车车门旁边,然后第一个出马车的人。
对于第一个出去的人,印象自然最深刻。
黎家的几位大老爷们肯定会对第一个冲出马车去帮忙的人格外地看重,之后发赏金的时候,这第一个人,只怕还会在背后偷偷多给他一些。
三个糙汉子就为了这个出马车的第一权,你推我挤得争得你死我活,连马车都承受不住他们胡来的力道,不时地晃动起来。
幸好黎康生兄弟几人,那些此时已经喜笑颜开的迎客伙计们,以及那些骑马男们,他们的注意力这会儿都不在后面的马车上,而是在忙着和彼此寒暄打招呼。
要不然的话,被黎康生等人发现了后面马车这种不正常的晃动行为,岂不要看傻了眼去。
黎康生等人没有注意,被使唤过来喊人的那个黎家的下人,却恰好将马车这种极诡异的晃动瞧了个一清二楚。不止是瞧清楚,他还深切地体会了一把。
因为他是负责过来喊三个糙汉子下马车进去誊远楼里面用膳的,他只是一个下人,自然不能直接爬上马车去把车门打开,接着再喊坐在里面的三个糙汉子出来。
他只能靠站在马车的车窗旁边,轻轻喊了几声。
未曾想,不知道是他喊的声音太小了,还是三个糙汉子坐车坐得太累了,直接就在马车里面睡着了,他喊了这么几声,居然连一声回应都没有。
于是乎,他就想爬到马车前边的坐台前边去,再靠着马车门喊几声。马车门是正对着里面的坐榻开着的,车门旁边有什么动静,应当能马上传到里边去。再说了,马车夫也在一边,假如他的声音实在太小的话,还可以让马车夫帮忙喊几声。
可是,他才刚刚沿着车辙攀爬到坐台边上,人还没有上到坐台里面去,大半个身子还掉在马车的车辙外面,突然,就感觉到马车一阵剧烈地摇晃。
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脸朝下摔倒在地。
誊远楼前边街道上的雪堆子,大部分都被清扫得很干净了,因为酒楼要迎客,那就必须要保证道路畅通,总不可能让贵客们走到一半,却被满地结块的雪堆子给堵在了半路上吧。
是以,马车下方的地面上,自然也就没什么雪。
若是有雪堆子接住倒也还好,现在地面光秃秃的全是坚硬的石板,而且还是被寒冷冻过加硬过的大石板。这就是平地摔一跤,都有可能疼得龇牙咧嘴的,更何况是毫无预警地脸朝下往下摔。
可怜的下人当场被摔得鼻青脸肿的。
要不是现下所处的场合极为严肃,情形又不可估测,不知道到底是别人的错,还是自己的错,这个下人必定会被疼痛逼得捂着脸架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随即在原地放声嘶嚎。
而今,他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吱都不敢吱一声。
坐台上的马车夫,眼见这负责来喊人的摔成这副惨样子,却连里面坐着的三个糙汉子的一块衣角都还没有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