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长天宗北面的莽荒之森中,寂静到听不见一丝虫鸣声。
时下已值严冬,茂密而不阴冷的树丛之间,四处弥漫着一股森冷之气。
这些寒冷的气息,与散布在整座森林里的无边黑气,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若是有人想要找到这些黑气的源头,此人只需沿着森林一直往北面的山麓走,就会看到一堆堆簇拥在一起的黝黑山石。
那些诡异的黑气正是从这里面散逸而出、飘到外头来的。
这些山石外表看上去光滑而坚硬,可往内里深入数十米之后,便会发现土层之下掩埋着一座巨大的古老地宫。
这座地宫被镇封在地下多年,看上去破烂不堪。
昔日雕梁画栋的楼宇早已尽数腐烂,只剩下了石制的一间间屋舍。
而在这地下宫殿的主殿之内,一具通体漆黑的骷髅正端坐在殿内的王座之上。
这骷髅的上半身有脑袋、有胳膊,酷似人族,但下半身却生着一条曳地的长尾。
在它那颗骷髅头上、眼窝深陷的两个眼洞中,有两团漩涡样的白色火苗,正在不断的跳动着。
地宫之中,冷清寂寞到了极点,这里只有泥土和腐木相混合着的恶心气味。
早已受够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的骷髅怪,总是时不时的仰头、看向自己头顶上的那圈象征着封印符文的发光纹路。
现在,这道镇封了它数千年的符文,终于被磨灭到只剩下最内层的浅浅一圈了。
只要等到这最后一圈符文也被磨灭,它就能从这地底下冲出去,彻底挣脱掉数千年以来的束缚了。
当骷髅生物在仰望着自己头顶上的那圈符印的时候,在它身侧的台阶下方,半跪蹲着一名样貌清秀的人族少女。
这位少女的眼神看上去十分空洞,身子也是僵硬如石块一般。
在她右手臂上的手腕处,还缠着一条深红色的绸带,只是这红绸的样子已是脏污不堪。
那个曾经亲手为她系上这条红绸带的人,如今早已不知身在何方了。
地宫之外,夜色越发的浓稠了,好似一泼未曾化开的浓墨。
彼时森林的西侧入口处,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灵画师,正静静的凝望着眼前这片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诡异森林。
他也不知道自己连日来为何总是爱来这里。
那一日他昏迷后、从林中清醒来后,便跌跌撞撞的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家族。
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东西落在了这片林子里。
一开始他总想不起来自己丢了什么,直到那一天,有一位族叔说要送他一位新的使女,他这才想起他把自己的那个使女忘在了这片林子里。
就眼前的情形来看,这片四处弥漫着诡异黑气的林子,他是绝对不能再进去的。
若他的那位使女人还在森林里面,以对方的凡胎之体,现在多半也是生机全无了。
但即便想的如此清楚,他也不愿意就此离去,毫无留念的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这其中的缘由,却是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同一片夜空之下,长天宗炼丹堂附近的一间精致美丽的花房里,为了还人情而被迫来到这里与人赴约的介瑛,心头仍是惴惴不安着。
即便这花房里头,到处摆放着美丽的鲜花,空气也飘散着各式各样的花香,她的心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
大半夜里来见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对方还很可能是个年纪大的长老,头一次做这种事情的介瑛,心头实在是感觉不踏实。
好在这花房里头,暂时还只有她一个人在此,倒还不算十分尴尬。
再等待的间隙里,介瑛随便挑了只花椅坐下,打算等着和她见面的那位长老的到来。
然而随着阵阵花香袭来,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