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庞大军营中的篝火如天上繁星般闪烁不定,一群群的士兵围坐在篝火旁,疯狂的庆祝着,楚骁知道,大多数人在庆祝的并非是胜利,而是战争的结束,和自己能够侥幸的存活下来。不少人又唱又跳的,状若疯狂,而脸上却满是泪水,也有些人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战友的遗物或是家乡亲人在出征前赠予的念想之物,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嘴角却是咧开,哭得像个孩子。
一阵歌声自远处传来,虽然荒腔走板的,但那苍凉的嗓音却是能够引起所有战士们灵魂的共鸣:“谢的花,残的甲,没放弃过挣扎;苍山下,蒙上纱,是爱人的脸颊;留的疤,结的痂,越期待越是崩塌;背着伤,迎着光,逆风上,我来挡……”楚骁心中一颤,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引着他向歌声传来的方向缓缓走去。
篝火旁,沈二宝、慕容飞、上官春水、华休、兰狄、冥霜等一众紫藤坞的师兄弟们坐在篝火旁喝着酒,看到楚骁过来,一把将他拉到一起坐下。“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啊?其他人呢?”楚骁伸着脖子左右看着,大家全都表情黯然起来,慕容飞叹道:“紫藤坞的人,就剩下这些了,其他的都在‘英雄冢’。”
笑容在楚骁的脸上凝固,半晌后他才说道:“等回去以后,咱们一起去看他们。”
狠狠的灌了几坛子酒后,楚骁告别师兄弟们,继续巡营。大老远的便看见梅笑雨拉着禾皇与白夫妻俩在斗酒,没想到这没正行的女人酒量会这么好,连禾皇都有些喝大了。一旁的白狼没跟他们掺和,而是探头探脑地往一旁的军帐看着,过去“恒域联盟”的那些老兄弟们也没剩几个了,狼王山当年那么多的狼将,如今剩下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楚骁心头一酸,他没有过去和他们打招呼,他怕自己忍不住掉下眼泪来,作为他们的头儿,那就有些失态了。他顺着白狼的眼神往军帐的后面瞄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禁莞尔,只见黑暗中,一对男女正站在帐篷后面热情拥吻着,扭动得就像两条缠在一起的蛇,感觉每人两只手都不够用了似的,不是红狼与齐三还能有谁?二人在战场上一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看来回去之后要安排一下他们二人的婚礼了。
梅家、楚家和皇甫家的人都聚在了一起,当年八大神族中仍然成规模存在的这三个家族事实上这些年来已经趋于融合,靠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血缘关系,联系得异常紧密。三个家族如今就相当于楚骁的根,而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了过去那么多的隔阂和芥蒂,大有合三唯一成为一个新“神族”的态势,现在老一辈的强者已经在这场战争中死得没剩几个了,而活着的不是成了神帝、神王,就是至少也也成了神尊,即便是年轻一代中的皇甫义、梅春波等人也都成就了神尊,不愿意再置身于繁杂的家族事务中了,如今真正在三族中挑起大梁处理各种家族事务的是梅涵竹的女儿梅凌霜,这姑娘心性好,聪明又稳重,当年在“古战场”时便能够领导一支妖孽小队探险,实力和能力都得到了三族老一辈的认可,回去以后怕是就要继任族长了。
溜达了大半天,楚骁找了一个背静的小山坡坐下,掏出一罐依兰解忧自斟自饮了起来,回想着自己人生的数百年光阴,从青云山到南旗城,自中州再到太初宗,从恒界大陆飞升到神界,狼王山、恒域联盟、永恒宇宙、永恒星域,直到反罗萨族同盟和如今的虚无维度联盟,一切如一场喧闹忙碌的梦,虽历历在目却又是那么的不真实,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或许一觉醒来,自己会从南旗城堡自己的床上蹦起来,发现一切都是自己一个冗长、奇幻的梦而已。
一道深沉的气息从远处而来,田飞缓缓自山下走来,一声不吭的坐在了楚骁的旁边。后者又掏出一罐依兰解忧递给他,田飞二话没说,接过就如同喝凉水一般猛灌了起来。
楚骁笑道:“这两天看你沉默得很呐,有心事?”
田飞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