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
听完杜恪的发言,程钊不由得松了口气。
上午包校长找到他,告诉他杜恪要来医学部时,他嘴上说着欢迎但是内心里其实很抵触,并且有点慌。
严格说起来,作为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他虽然在国内名声尚且不显,但是论及医学领域,在国内怎么排也是大牪级别。
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是米利坚最好的两所医学院之一,另一所是哈佛医学院。
在夏科大海外招聘时,他可是踌躇满志、春风得意,准备回国大展拳脚,带领夏科大生命科学与医学部起飞,不说跟协和掰手腕,至少也要跟南北双雄(北医大、上医大)并驾齐驱。只是理想往往比现实要美好,接手医学部发展六年多时间,并无什么建树。
疫情期间没啥表现,之后也没啥表现,虽然说医学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他不敢保证领导都有长远战略眼光。
万一遇到急于求成的领导,几年不见成果就来一刀切,那就尴尬了。
然而这样的领导没遇到。
反而遇到了杜恪。
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杜恪,那年轻帅气不像话的明星脸蛋,程钊觉得自己本来会很嫉妒,但事实上真的嫉妒不起来。25岁的诺奖得主、两院院士、国家实验室(副)主任、两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巴克利奖、沃尔夫奖、狄拉克奖章,妥妥的人生赢家。
而最主要的是,杜恪这样的天才,并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就是个普通大学生,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高度。
世界上年轻的菁英人才很多,但这样的菁英大部分都有一个不错的家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起步就比别人快了半程,有成就感也就理所当然。
譬如之前那位25岁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劳伦斯·布拉格,就是跟自己父亲一起获奖的,不可否认他本人的贡献,但其中肯定少不了他父亲的提携。
杜恪则是一己之力获奖,论文上连个共同一作都没有,全都是通讯作者兼第一作者。
程钊详细了解过杜恪,如果说电子流理论是运气,那么随后的杜恪波又该如何解释?
据他所知,霍普金斯大学那边,已经成立了杜恪波研究小组,研究利用杜恪波来改良医学影像技术,虽然暂时还没成果,但可见杜恪波的价值。
他在国外的朋友,也跟他说提过,或许杜恪波又是可以争夺诺奖的科研成果。
更别说,他还看新闻,听说杜恪在帮助华夏研究电浆武器。
这样一位世界级大犇,自掏腰包携带两千亿经费,准备进攻医学领域,夏科大这边该如何恭迎,程钊能够想象出来,肯定是予取予求。杜恪想要医学部部长的职位,分分钟夏科大就能把他程钊给免职或者打发走,然后为杜恪扫平一切障碍,恭迎对方上位。
即便杜恪不抢部长之位,医学部有这样一尊大神立着,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话语权剥夺。
所以程钊中午吃饭时忧心忡忡,开会前一样在忧心忡忡,他想过以强硬态度抵抗,就算要走人也要走得硬气一点,也想过委曲求全,这年代想要找工作不难,但找到这样好的工作不容易。但所有的忧虑,都随着杜恪的发言表态而消散,对方并非是过江龙。
或者说,对方的视野高度跟自己的视野高度,从来就不在一个层面。
他程钊把医学部当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像包工头一样守着工地,而人家杜恪压根就是开发商,随随便便来工地上转一转,安排点工程而已。
程钊暗自里吐出一口浊气,放松下来。
这时候就听到包校长说话声音:“程部长、程部长,杜院士的安排都清楚了吧,对于辅助医学院的设立,你作为医学部部长,也发言表个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