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宫之内,身遭四周站满强敌。
形势变化之大、之快,叫她此时都还没能适应这短短一年时间里的巨大变化。
虽然她哥在巴南地区,已经攻下最后一座婺僚人的山寨,黔江水道已开,算是在渝州站稳脚跟,但她哥哥权势再大,也仅仅是异国的长乡侯,在此时已经登上大楚皇位的杨元溥眼里多少有些不够看了。
作为江东世家宗阀代表人物的黄化,在杨元溥眼里,就绝对要比她哥哥要更重要一些。
更不要说郑晖不仅是荆襄世家宗阀的代表人物,不要谁这些年在杨元溥身边立下赦赦战功,也忠心耿耿,更是郑氏内部能制衡郑榆、郑畅、郑兴玄等人的关键筹码,重要性更是在黄化之上。
更何况她作为异国的郡主,杨元溥本来就不应该太过宠幸于她。
即便她这些年有些反应,像是孕吐,女人那事也快有两个月没来了,但她心里也没有太多的高兴。
毕竟她作为异国郡主,即便有子嗣生养,即便生养是长子,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也会远远其他妃嫔所生的子嗣后面——除非杨元溥仅有她生养的长子,没有其他子嗣,但是这可能吗?
又或者照最初的打算,她就应该老老实实沦落成蜀国联络大楚的一枚棋子。
只是,她真的甘心吗?
“从叙州回来的人,老道还没能接触到,但船队进水关时,老道闲来无事,带着两个徒儿登栖云山,看到有四艘新造的大型快帆战船在城外直接叫水师派人接收过去——这种看上去载量要超过四千石的大型战船,目前仅有叙州能造,想必是传旨官从叙州直接带回来的,”云朴子说道,“而看那四艘船吃水极深,想必在叙州时就载满货物回金陵来……”
五牙军水师想要恢复元气,并扩编为左右两部,绝不仅仅缺四艘大型战船,更不要说金陵城要进行近乎重建般的修缮、城内外有大量的饥民需要进行赈济,投入的粮秣物资更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不过,传旨官能从叙州带回战船及上万石的紧缺物资,哪怕以后要用赏赐的形式返回叙州的这次进贡,但也在一定程度也表现出韩谦温顺谦卑的姿态……
清阳心里暗想,倘若杨元溥与韩谦之间的紧张关系得到缓解,那她在婚约这事受到猜忌才有可能减弱,她才有可能为自己稍稍做些辩解——而从另一层意义上来讲,韩谦只要回到叙州能安分守己,总是好过师徒二人搞得血腥遍地!
清阳心里暗暗琢磨着,不知道杨元溥的心态会不会因此发生些微妙的转变?
“今日册封大喜,贵妃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云朴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什么喜不喜的,难不成得封贵妃,就该高兴了?”清阳幽幽说道,“我这几天正读前朝国史,有名有姓得封贵妃者,前朝总计有三十五人,最终能得善终者仅十八人。云道长,你觉得我作为一个远嫁大楚、无依无靠的异乡郡主,即便是得封贵妃,就应该很值得高兴吗?”
作为前朝孤老遗臣,又是出身宫禁的宦臣,云朴子对前朝宫禁之事最为熟悉。
不仅仅贵妃,进入权力斗争核心的后妃,都有近一半人未得善终,而她们被废或者被杀的主要原因,不在于年老色衰,也不在于没有子嗣,主要看参与朝堂斗争的胜负。
不论是为自身或家族的切身利益,或主动或被动卷入朝堂之争,成者安享荣华富贵,败者或身居冷宫,或削发为尼,或失去身家性命。即便还有相当多的后妃并没有参与朝堂之事,却也无辜沦为朝堂斗争的牺牲品。
即便是贵为皇后,前朝也总计有二十九位,其中六人死于政敌毒手,两人死于争宠,一人失踪,一人自杀,一人获罪赐死,两人被废幽禁至死,不得善终的比例也超过四成。
清阳郡主此时的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