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爷俩什么毛病,烧个纸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没整明白,但他也下意识跟了出去,客人都出门了,主人自己坐屋里喝茶总归不是很礼貌的。
安子善一脸无奈的站在原地拽住干娘的胳膊问道“干娘,不是说了不到省道边上烧纸吗?你怎么还往前走呢?”
干娘无所谓的笑道“没事啊,我就烧个纸,一会就好了,没恁爷俩说的那么吓人。”
安子善呆了,愣愣的看着这半老太太怔怔无言,八成你那会只是敷衍而已啊,我说你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呢。
这人啊,上了年级就是有股子执拗劲,晚辈就算是出于关心他们,说的一些话,他们也不待听的,就算当时答应的很痛快,其实也不会照做。
对于这一点,安子善前世体验的很深刻,张桂云的胃病其一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饮食,其二呢就是吃隔夜饭,甚至隔了好多天的,只要没坏,就舍不得扔。
安子善因为这事,嘱咐了她无数次,然而毫无效果,甚至还被反斥说不过日子,就他们家讲究,农村人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谁家不吃剩菜了。
如此多次之后,安子善也不再多说,他突然明白一个道理,父母和老一辈的人这一生就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习惯等早已成形,改变他们是很难的,与其改变他们让他们生活的不开心,还不如随他们去吧。
生活是自己的事情,一辈子也是自己的事情,有的时候就算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也不能干涉太多。
每个人都有主宰自己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的权力!
打着关心和在乎的由头改变别人,对错自知,其实很难衡量。
一边说着,干娘抬手扒拉开安子善的手臂笑道“庐山,快放开我,烧完纸咱们回家吃饭。”
安家业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娘俩拉拉扯扯的已经到了村头的桥上,他望了一眼远处微黑的天色,皱起了眉头。
傍晚的时候,天刚刚擦黑,这个时段视线其实是最不好的,就算汽车开着车灯也并不明显。
安家业稍稍愣神之后,快步跟了上去,嚷道“婶,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就在家门口的这条路上烧烧行了,怎么说了不听呢?”
这干娘闻言扭头看了过来,笑着大声道“家业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在路边烧纸的,万一今年突然换了地方,路神不知道,收不到怎么办?”
安子善一脸懵逼,俺滴娘咧,你这脑洞怎么这么大?
农村人祭神祭天,烧香拜佛的这些习俗,其实只是承载了农民简单的对美好生活和未来的诉求,所以他们认为这些东西不能随便更改。
说着话的功夫,安家业已经跑上前来,一把拽住了干娘的另一只胳膊,一脸不耐的微怒道“婶,我跟你说山阳那事没骗你,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去省道边烧纸了,成不成?”
安子善也是瞪着她,拽着她的手臂,想把她拖回去。
三人就在桥上拉扯起来,干爹大老远看到后喊道“你们仨干什么呢,孩他娘赶紧烧完纸回来做饭……”
话未说完,干爹隐约看到省道上有个庞大的黑色影子,对着他们三个冲了过去,他猛的瞪大了双眼,刚准备呼喊,远处就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
“吱……呲呲……”
安子善猛然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一辆大头车,车灯都没有开,正对着跟省道接壤的桥头就冲了过来,速度极快。
就在他回头的时间,大头车距离他们也没有几米远了,甚至驾驶座上一个身穿灰色夹克的男子惊恐的面容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一刹那,安子善不停的告诉自己,躲开,跑,然而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就在他悲哀的想着难道生死的宿命是不能更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