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用手在嘴边圈了起来,凑近他的耳朵,说话的速度十分慢“我有一句话,一直想说,但是不敢说。”
余蘅“什么话?”
却正问到了她的伤心事。
江宛用手捂住眼睛,委屈道“我想回家——”
第二天,她在茵茵院里睁开了眼。
这世上有一类人,喝完酒以后就什么都忘记了,但江宛很不幸不是那类人,她喝完酒以后,什么都忘不掉。
想起昨夜对余蘅说的那些话,她是一身一身出冷汗。
真是正事没说,光说废话了,还是差点暴露自己最大秘密的废话。
不过不是全无好处,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昨夜昭王送我回来,祖父可知道?”
想到余蘅把她说的“回家”理解成回娘家,江宛又觉得有点好笑。
“老太爷是不晓得的,殿下并未现身,”春鸢道,“不过夫人可还记得,今日与孙小姐约了去银楼的。”
“对啊。”江宛一拍脑门,“本来还想着蜻姐儿晚上没见我定要哭的,今日该好好陪陪她,竟忘了还与孙润蕴有约。”
春鸢服侍江宛换好衣裳“夫人先回府用午膳,再去找孙小姐也是一样的。”
“也罢。”江宛道,“只是再跟王爷说一声,就说我还有事要与他商议。”
回府见了几个孩子,江宛将蜻姐儿抱了半天,忽然出了神。
昨晚叫她难得地说了些真心话,最真的便是那句“我想回家”了。
她拼命地建立自己与这个时空的联系,她有祖父,有弟弟,还有三个孩子,可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发疯一样地想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她愿意抛下这里的一切。
蜻姐儿忽然伸手摸了摸江宛的脸。
江宛怔怔低头“怎么了?”
蜻姐儿却没说话,只是依偎进她怀里。
江宛无声叹息,可惜她终究还是回不去的。
孙润蕴约她去鹤林银楼挑首饰,是为了今年宫里的七夕宴会做准备。
马车走到一半,却停了。
江宛问“前面怎么了?”
陈护卫去看了一眼,回来道“南齐的王爷给人治病呢。”
“还有这种热闹可看,”江宛掀开帘子望出去,“我可不能错过了。”
孙润蕴向来不是凑热闹的脾气,便道“姐姐去吧,我在这儿坐着就行。”
“那我去了,”江宛的视线在冰盒茶水点心匣子上划过,便下了马车,“陈护卫,劳烦你看着马车。”
因这日是要和孙姑娘一起出门,穿男装恐引起误会,所以江宛穿的是女装,水蓝色的襦裙配淡青色的大袖衫,头发全部挽起,攒成桃心髻,点缀一把红宝发梳。
穿裙子到底行动不便,江宛见前方人挤人,顿时打了退堂鼓。
倪脍便说“夫人不如去边上的酒楼里坐一坐。”
还不到饭点,酒楼里应该没什么人。
江宛点头道“好。”
开在医馆边上的酒楼,生意注定不会太好。
伙计全出去看热闹了,只有掌柜的还守在里头。
倪脍道“劳烦掌柜的给找个二楼临街的雅间。”
他说着,将一块银子放在桌上,骑狼站在他身侧,他二人一个高壮一个猥矮,倒似哼哈二将转世。
不过掌柜的可不会挑剔客人的形容。
“您请好吧。”掌柜将布巾往肩上一搭,领着他们上楼了。
从二楼看下去,便十分清楚了。
那个腆着肚子的胖子就是南齐的多荣王爷李庞,穿着金线织的黄袍子,阳光一照,瑞气千条,跟个发光的圆南瓜似的。
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老头是伤者,伤口似乎在手臂上,已经被包扎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