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夷茹在寺庙里已经躲藏了半月有余,这是他多日后第一次重回蒙府。
换句话说,是他重回蒙府的废墟之上。
那日他与落授身后的蒙夫人相遇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得知她正是蒙季的生身母亲后,蒙夷茹才对自己心中的感觉了然。
那天,他们一直在山中等到日落,才偷偷潜回寺中,寺里一片狼藉,连经文阁都被捣了个底朝天。
蒙夷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这样一个只不过是蒙老爷一夜风流的产物,竟要他们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去寻获。
这些人不惜一切代价抓自己,只因自己是蒙老爷的血脉。
云尚鱼,将蒙府据为己有的愿望就就这么迫切吗?
这半月来,他与蒙夫人日夜待在一起,起初蒙府那些站在云尚鱼一派的人还会来盘查寺庙,他们两个还得逃进后山中躲藏。但后来却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而蒙夷茹之所以在现在来到蒙府的旧址处,是因为他得知了一个消息。
他站在凋敝的大门前,努力辨认着只剩小半块标明“蒙府”的牌匾。
身后的落授和印简相视一眼,沉默着不说话。
中观沼禅师原定和他们一同前来,但在清晨时突然身体恶化,日出的死亡时刻折磨着老人的身体,蒙夫人自愿留下来照看他。印简本想也留下,可中观沼禅师执意要印简跟去。
“师父,我并没有一定要去蒙府的原因。”印简握着中观沼禅师的手说道。
“你得去,你要好好看。”中观沼禅师拍着印简的手,用不容反驳地语气要求道。
印简记挂着中观沼禅师,跟随蒙夷茹和落授来到了蒙府的废墟前。
清理残址的官兵刚离开了一波,为首的官兵和蒙夷茹做了简单的交谈,他怜惜地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公子,清算好了余下的遗产后就走开了。
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有个缓冲的时间吧,再者,邻近的周府还在闹事,他们得加快脚步,赶去安抚了。
印简望着正厅一地的残砖瓦砾,叹了口气。在蒙夷茹和落授去和住在偏房幸存的家仆攀谈时,他一个人偷偷溜去了花苑。
灾祸似乎并没有危急到这个安静的地方,印简用手拨了拨花苑中的花草,目光又被不远处几棵枝繁叶茂的榆树吸引了。
他身处中间的青石路上,想要走到榆树下,需要踩着花草横行穿过。
花苑空无一人,印简可以随心所欲。
但他还是放下从地上捡起的叶子,小步跑回青石路口,绕进花苑旁的弧形道中,一路走到榆树下。那里有一处偏僻的小屋。
印简的好奇心在看见小屋的门半掩着时被陡然提到了最高。他缓缓靠近了小屋,伸手一推,“门”吱呀呀地开了。
印简伸出手扑着灰,眯着眼睛走了进去,房间里空空荡荡,满是蛛网,脚下有些滑,灰尘已经积得老高。一股霉味混着朽木的味道扑鼻而来。
印简忍耐着环顾四周,这房间似乎并没有特别之处。他将门大开着,希望能帮这个房间通通风。
临近中午,风不大,微微掀起地上一层灰尘。印简正准备出门,不知什么“啪嚓”一声落到了地上,吓了他一大跳。
印简慌忙回头寻找,只见窗户正下方一束已经干枯的花慢慢地随风滚动,裹上了一层地上的灰尘。印简在心里暗暗地责备自己的粗心,刚刚光顾着看房间内部,却忽视了身边的窗户……
窗台上什么正迎着微光,亮了一下。
印简小心地走上前,踩着枯花落下的碎屑——
是一枚小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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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姓周的带来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大公子的人从花苑中冲到前厅来,路过宅子的各个房屋都烧了个遍。”一名左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