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太疼了”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诉苦似的将脸贴在武欢的腹部不愿起来。
武欢麻利地为她上好药,又抱着这位娇俏的小姐哄了一会儿,才伸手将斩衰之服取过来:“好了小姐,先穿好衣服,待会儿我再给你戴箭笄。”
“我都已经穿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可以换回平常的衣服呢?”秦邯庭可怜巴巴地问,
“这”
武欢不知该从何解释起。丧制五服是从前代传了数千年的规矩,虽说让年轻的小姐被迫整日哭丧着脸身穿丧服在人前展示她的悲哀是一件没有多大意义的事,可像是武欢这样普普通通的女子,又怎么能和千年的传统对抗呢?
于是她再如何心疼小姐,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服侍她穿好衣服,又耐心地将箭笄插进她的丧髻中。
“呀”秦邯庭轻轻抖了一下,武欢急忙将箭笄取出,帮秦邯庭松了松丧髻。
“是不是扎到小姐了?”武欢担心地问。
“头发太紧了,再加一副箭笄勒得慌。”秦邯庭摸了摸头发,“武欢,你梳的丧髻不紧吗?”
武欢连日奔忙,倒没有注意到头发紧不紧的问题,此时被秦邯庭一说,她也隐约觉得头上有些不得劲。
“武欢的头发没有小姐这般浓密,扎起来也不勒头发。”武欢走到秦邯庭身旁,换了另一个角度,尝试比量了一下。
“武欢,可不可以这样呢?等有人要见我了,我再戴这个箭笄?平时就随身揣着。”
“这……”武欢很想答应她。
门口又传来一声清咳。
虽不知刘祁延此时咳嗽是何用意,可武欢想到,若是有人来访,刘祁延可以将他们挡在门外,秦邯庭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武欢决定在这个细节上顺着秦邯庭的心意来。
“那小姐可要记着随身携带箭笄,别被别人逮到说闲话的机会了。”
秦邯庭愉快地和武欢定下了这个小小的约定,甚至连重新身披斩衰之服的不适都暂时遗忘了。
武欢将今日的事都安排妥当后,又与秦邯庭闲聊一阵,便准备离开。府中在武欢给秦邯庭上药的这段时间里不知又发生了多少事呢。
“武欢!等等!”
秦邯庭穿着斩衰之服,看着苍白许多,脸色也不似刚刚那般明媚。
她唤住了武欢。
“小姐?”武欢见她神情有些低落,以为是舍不得自己离开,忙安慰道,“没事,若是小姐还想与武欢说话,等晚上处理完事情武欢就过来陪伴小姐。”
“不,若是府里事情多,武欢你忙就是了,”秦邯庭摆手,“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小姐便问。”
“我现在是服丧期,理应为父母尽孝不是吗?”
“天经地义。”
“既然如此,为何我的堂表亲戚们却要在这个时候争抢着要和我见面,还问我婚嫁的问题呢?”
武欢的第一反应是无奈。
询问婚嫁的人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位倨傲的秦还义秦公子。
但她同时也很难过,秦邯庭问的问题是恰巧是武欢最不愿让秦邯庭意识到的问题。
“因为秦府家业庞大,不尽早定下继承人,难免遭到来自各方的觊觎。”武欢低头回话。
“但为父母尽孝不是头等大事吗?”秦邯庭的眼睛清亮,“为了给逝去的父母尽孝,我要身着斩衰之服,头梳丧髻三年,受尽哀伤苦楚。但如今看来,既然确立丧期过后的继承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那我何不在此时脱掉这身灰头土脸的行当,去寻觅一位如意郎君呢?”
若不是秦邯庭面不改色,武欢差点以为她是在赤裸裸地讥讽这件放在当今世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武欢一时间难以给出答复。
“武欢,去做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