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也是要把钱捐给村庄的,但是他们也未免太过分了些。这样想着,黄子珮愈发觉得有必要将社学尽快办起来。
莲子。
正敷着温水浸过的帕子的黄子珮突然清醒过来,怎么,那两个人骗了自己,莲子知道吗?他可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过,沉默地站在旁边待了一下午。难不成,他也是欺骗自己的人?
余氏惊讶地发现黄子珮的汗流干了,脸色也冷静地变白了,还以为他的病情出现了什么突变。她放下手上的铜盆,慌张地出门去请大夫了。
黄子珮还在思考,莲子只是个孩子,他怎么会骗人呢。他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那么冷静,甚至有些冷漠。难不成心里正在为两个哥哥在屋后捉弄自己哈哈大笑吗?
晕晕乎乎的,黄子珮又睡过去了,一处被角没有掖好,他裸露的手臂上一滴汗都没有,凉得好像那天滦河周围的冷气。热心肠黄子珮逐渐体会并发现,自己受了一次奇耻大辱。
“大夫,快快,看看他,”余氏带着大夫进了屋,直奔黄子珮的床头。黄子珮任着他们折腾起身,把脉,检查。他得想个好理由,该怎样才能说服父母甚至妻子——黄子珮明白,经过了这次闹病,余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去了。但他若是想要把人教育了顺便把钱要回来,就必须要一个人去。毕竟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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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珮的病一直到苏醒后五日才好全。但当他能够精力充沛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吃饭睡觉全不耽误的时候,他已经对外出去那个村庄的事情基本失去了希望。
暴雪来了。
承德府的雪积得很厚,黄子珮试着出去走了几步,院里暄软的雪一下子没到了他的小腿处。房檐上也在落雪,冰柱成排地守在墙边。
亏得现在站在雪里的人是黄子珮,才能仍旧存有欣赏雪景的闲情,如果是碰上了别人,此时一定急得跳脚了。照这个情况看,黄子珮的那些钱得等到明年才能再做考虑。
“快进来吧,”余氏在这么厚的雪上行走还有些困难,就派了个小厮过去把黄子珮接了回来,“风雪才停了多一会儿,你的病才好了多一阵子,就这样不小心。”
黄子珮笑了笑,来到妻子身边。他的心里仍然卡着那个没有解决的事情,但眼下,还是先听妻子的话吧。
“少夫人说的是,”小厮在一旁搭话,“今年这儿雪真大,不过还有比咱们这儿下的还大的地方哪,滦河那边已经发了雪灾,听说死了不少人”
“作孽啊,对了,你捐社田的地方——”余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看向丈夫的脸,发现他已经面如土色了,“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什么。”黄子珮连连摇头,“没什么。”
由于黄子珮的这场大病需要尤为严密的看护照应,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小屋中。今天是他搬回大卧房的日子,入夜以后,家中的侍从们就张罗着帮这位少爷搬家,余氏待在正堂与老夫人喝了两盏茶,就上小房间去看望黄子珮,她怕他身体还没好全,搬来搬去的又累着。
可是余氏到了门口,对着敞开的雕花木门看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黄子珮的人影。她又进屋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少夫人,”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小丫鬟跟上了余氏,其中一个很没底气地汇报,“少爷似是带了钱,从后门跑掉了。”
余氏几乎没有机会追究黄子珮跑掉的理由,她觉得荒唐透顶,厉声询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