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思没想到和自己的姨夫还能聊得这样晚,他送魏淳到家门口时,他仍旧醉醺醺的,还和自己眉飞色舞地打着招呼,仿佛两人刚刚见面一般。齐远思摇摇头,关上门后离开了。
表姐魏子青大约在一个月前搬回了自己的住处,但她不拘小节的爸爸却一直在自己家住到了今天。妈妈因为手工场的事情忙碌,能够陪伴姨夫魏淳的只有自己。齐远思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钥匙。魏子青的事情虽不至于让他发怵,但还是让他长了一回心眼。齐远思的学校离家并不算近,长个心眼有益无害。
从魏子青每天发来的平安短信中齐远思知道,席荆华明天就要回去工作了。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长假能让她肆无忌惮地一直度到今天的假,但如果行得通,齐远思以后想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当然不是因为席荆华,是因为自己懒,齐远思这样安慰自己。
妈妈经常关照似地责备齐远思,告诉他懒散可以算得上需要改变的病。但魏淳并不这样认为,他一边喝酒一边奉劝齐远思,勤快往往伴随迫切,但齐远思年轻,没有必要做什么都急急忙忙的,年少有为对旁人来说仅仅是眼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齐远思将两种说法都默默记在了心里,并且更加认同自家妈妈的说法。他不想将自己的陋习用种种令人耳热的好话掩盖掉,但同时也不想让姨夫伤心——毕竟他看得出来姨夫想为自己减减压。
齐远思最近的压力还来自于他的工作。除了与之前没有什么改变的赶画稿之外,齐远思还收到了画廊的邀请做一些小的布景。他知道肯定是老师帮忙安排的,因为凭他现在的学生身份和几乎为零的经验,即便是小布景人家也不会交给他。齐远思对此表示理解,他自己就是一个喜欢踏实的人,从不奢望第二天一早醒来就去为画廊作挂在尽头展厅的画作。因而在与魏子青的平安短信中,齐远思委婉地提了几句,他知道心思细腻的表姐一定会察觉到。果然,魏子青飞也似地赶到齐远思家,对着她还在大嚼香梨的父亲下了最后通牒,务必在今天之前搬回家去住。由于齐远思早就知道了席荆华要回班上,因而他也就顺水推舟,不以不方便为理由再多挽留姨夫魏淳。看着他嘟嘟囔囔地搬行李,齐远思想笑的同时,还有些愧疚。
搬行李的时间是今天早上,到下午的时候,魏子青就和席荆华还有徐昱林一道出去了。齐远思以工作为由推辞了好朋友徐昱林的邀请,转而陪着魏淳在家里说起了话,直到晚上两人都饥肠辘辘时才出门找吃的。齐远思担惊受怕,唯恐走在路上突然遇见魏子青他们。左思右想,还是拉着魏淳去了魏子青他们绝不会去的酒吧——那三个人之中有两个都是一点酒也喝不来。
“哎呀,小齐长大了,知道请姨夫喝点酒,”魏淳嘴还没沾酒,先表现的像个醉了的人一样。齐远思收起他的担心,要了两杯后劲不大的酒,随后回答魏淳“小齐早就长大了,大学都读了这么久了。”
魏淳一点也不想品酒,端起来一口就喝掉了“子青要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齐远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拘谨,他盯着酒杯盯了很久,才说“姐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恩,是,和她妈妈一个样,”魏淳又来上一大口,“小齐以后想做什么?画家?别当我是好事的亲戚啊。”
齐远思配合地一笑“当不上,当绘画老师还可以。”
“你来教小孩子吗?”
“不合适吗?”
魏淳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齐远思本来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兴趣,看姨夫这样坚决,反而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就是不合适,你性格比较冷,不适合带小孩。”
“说不定我遇见小孩子就变得热心肠了呢?”
“那不行,”魏淳低头哧哧地笑,“那样你迟早会厌烦的。”
“教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