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她是谁?贺连山的思绪飘向了久远以前。
“那个时候,下午一下课我就会立刻出发搭乘城际快线到另一个城市去看她,和她一起吃晚饭。我们两个的城市相距1000公里。”
贺连山那张古板而冷峻的脸好像被春风吹过,皱纹都舒展了。
“我和她一起吃完晚饭,然后逛逛街,聊聊天,有时候也会看一场演出,然后再搭乘城际快线赶回来,去实验室继续做实验一直到凌晨。我每天耗费四五个小时的实验时间去和她见一面,每天都是这样。”
贺连山的声音里流露出少见的温柔。贺小夭能够体会他的意思,对贺连山来说时间何其宝贵,可是他愿意每天花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去见一个女孩,花在这种不能产生效益的事上,可见女孩在他心中的分量。
贺小夭想象着这个在外人口中冷血无情的博士恋爱时会有的样子。
“每天都是吗,那也很累呀。”贺小夭感叹,“虽然城际快线很快,但一千公里来回也要一个半小时吧,每天这样也很辛苦。”
贺连山微笑着,“那时候不觉得辛苦,想到能和她见面就快乐得要飞起来。回来以后也不觉得累,做实验事半功倍效率特别高。”
“快乐得要飞起来”,贺小夭琢磨着这句话,一手托着腮,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的二伯伯,“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有很多原因。……好了,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
贺连山的情绪戛然而止,声音也恢复往常的冷漠。他垂着眼帘,审视着自己的失态,我这是怎么了,对她说这些干什么。
这尘封了20年的记忆,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今天却对她提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个甜羹不错。”他示意贺小夭。
贺小夭不再问了,听话地盛了一碗甜羹吃着。
贺连山看着她问“最近又想起些什么?”
“一只猫的记忆,我好像是一只猫,在扑蝴蝶。”贺小夭头也不抬地说。
贺连山笑了一下,“最近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和电影。”
“没有,没看那些。这些片段就自己跑到我脑子里,好像就是我自己的记忆。我记得自己在花丛里闻花,咬了两片花瓣,不好吃,涩涩的。然后我吐掉花瓣,喵的叫了一声就跳上窗台,往窗户里面看。”
说着她偷瞄了一眼贺连山,观察他的脸色变化。如果这话被洪姨听见又要说她胡说八道,但贺连山听到她的胡言乱语却没有斥责她,反而温和地催问她,“你看见什么了?”
见贺连山没生气,贺小夭胆子大了,手舞足蹈地说“我就这样跳上窗户,那个窗台老高了,我轻轻松松就跳了上去。我趴在窗边,看见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人说,‘你放到哪儿去了?’另一个人说,‘就在这个屋子里,但你永远都找不到。’”
贺连山眉头动了动问“还有呢?”
贺小夭一摊手,“没了。”
“没了?”
“对啊,没了。好像他们还说了很多话,但我都想不起来了。梦里每个字每一句话明明都听得清清楚楚,醒来就想不起来了。”贺小夭苦恼地皱了皱眉。
“你看清那两个人的样子吗?”
“样子啊,很模糊的轮廓,看不清样子,脸看不清,听声音是一男一女。”
不知是不是错觉,贺小夭觉得贺连山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是怕我想起什么吗?贺小夭有种感觉,贺连山既希望她想起些什么,又怕她会想起什么,就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他们,他们很奇怪。”
“谁?”
“梦里的人,他们好像是很亲近的关系,又好像是仇人,就很奇怪。”
贺连山没有说话,贺小夭突然高兴地笑了笑,说“比以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