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警服的阿姨询问胡一依发现尸体的经过,她的态度很温和,说话也很委婉。
胡一依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早上父亲送她出门时的情景,还有他叮嘱自己的话。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父亲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替自己顶罪。
她呆愣愣地看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某一个点,机械地复述着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警察阿姨以为她是被吓坏了,不停地安抚她,还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不要怕。
以前同住在一个村的伯伯来了,说是哥哥托付他带自己回村儿里。
哥哥……
一想到现在自己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她的心就如刀绞一般。
胡一凡赶回来时,她正坐在床边,两眼毫无焦距地望着窗外。
一声轻轻的呼唤将她叫醒,看着熟悉的人朝自己走来,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她不记得在哥哥怀里哭了多久,只知道哥哥的怀抱是安全的,他用手指抹掉自己的眼泪,语气轻柔地告诉她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胡一凡去处理的,胡一依留在村儿里,一直到父亲的骨灰被带回来,与母亲安葬在一起。
后事办完,胡一凡带她离开了这里到了莲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在一所还不错的高中给她办了借读手续。
兄妹很默契地没有提及谭秀英的被害以及父亲的自杀,在往后的那些年里,哪怕是每年回去给父母扫墓,都没有说过。
这件事就象被尘封了一样,胡一依的人生如同其他女孩儿一样,上学、毕业、工作、恋爱、直至结婚……
但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她的生活轨迹到了结婚之后,就发生了改变。
没有孩子这件事成为了她与婆家之间一根无法拔掉的刺。
开始的时候丈夫还从中调和,时间久了,被夹在自己亲妈和媳妇之间的窘迫让他越来越透不过气。
那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选择了逃避,调到了外地工作,本就不稳固的夫妻感情也因此出现了裂痕。
胡一依对此不是没有察觉,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只要自己怀上了孩子,一切都能改变。
她调理自己的身体,喝下一碗碗苦药,甚至连道听途说的偏方都尝试过不少。
可孩子没有等来,却等来了挺着肚子上门的小三。